“這糧食,自然都是衙門的!”呼呼風雪裡,有一個人影漸漸清晰的顯出身形來,劉富戶伸手抹去迷眼的雪片子,扭頭瞧去,待看清來人模樣,整個人到底還是縮了縮,但看了眼楊守備的人,就又伸長了脖子,在那扯了嗓子道,“曹大人,您來的真好,這些糧食我不給了!憑什麼我給啊......”
曹知縣走到巴拉巴拉著的劉富戶的身邊,眼睛一掃而過,耳朵更是沒有聽他的叨叨叨叨。曹知縣看向楊守備的人,而後則是將視線都落在了糧食上,他的心裡重重一歎,隻有五百石啊,那必然是遠遠不夠的。但眼下,能有多少糧食都是好的。
“拉糧!”曹知縣的右手微微抬起,話語不重,被風雪聲所掩,以至於衙役們沒有聽清,也就沒有動作。近旁的劉富戶是聽清了,他急的咬牙切齒,手指著曹儒恭就不客氣的跳腳話語不客氣起來,“曹大人,你這是明搶啊,你這般欺我,還算是什麼父母官?”
“拉糧!”曹知縣抬高了聲音,又是一聲高喊。這一次,前後的衙役都聽到了,他們開始動手拉糧食車。劉富戶這邊的奴仆怯怯的看著自家主子。主子的話他們不能不聽,但官老爺的話,他們也怕啊。
曹知縣這邊將之前劉富戶摁了手印的紙抖開,在劉富戶的麵前甩了甩,又將視線掃過楊守備的人,“眼下情況,作為巡衛營的兵丁,你們有責任幫本縣作好糧食護送!”
楊守備的人神色一怔,繼而左右相看哈哈大笑起來。那為首的一拱手,“曹大人,我等隻聽從楊大人調遣,若您需要我等護送,需先到楊大人那說一聲!”
曹知縣就知道,他抿了抿嘴。但那又如何,他現在還是赤石的知縣,他還是官。
“我現在,要運走糧食,這些糧食,白紙黑字說的明白,是他自願捐於用災。本縣現在要取走糧食。”曹大人的視線落在了劉富戶的臉上,手則是伸出,替劉富戶整整衣衫,嘴裡緩緩朗朗道,“你若一意孤行要阻攔,那本縣隻能殺了你。殺了你,你就死了。莫說這幾石米糧,就是那一整屋子的米糧也都不是你的了。楊大人就算在,我殺你,他也保不得你,因為你是違抗法度規則的刁民。劉老爺哇,你是要為這百石米糧死,還是,要活!”曹知縣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右手成拳,在劉富戶的胸口一捶,目光卻是冷冷的看向楊守備的人。
那些人依舊環手在胸,但是麵色卻也都冷了下來。曹知縣若真動手,他們確實不能護了劉富戶周全。不是武力上的不能,是法度上的不能。
劉富戶鼻子臉龐被凍的通紅,但身子卻是熱乎乎的,那是怕的,惱的,怒的。他被曹知縣那麼一捶,整個人朝後退了一步,退這一步的時候他快速的看楊守備的人。那個人告訴他,曹知縣年後就不再是赤石的知縣大人了,曹家公子的事情得罪了巫主,朝廷很快就會下罪這位知縣大人。而且,旁家也沒誰真的捐了米糧。楊大人希望他劉富戶做事情,要為自己考慮考慮。
但是眼下很明顯的。米糧確實拿不回來了。那簽字畫押的東西就在曹知縣手裡。而那個守備大人的兵,很顯然的不會真的幫他的。他已經在那冷眼旁觀好一會了。
這興許是大人們的較量,而他劉商戶成了靶子。
劉富戶看看前頭自己的宅子。看看楊守備的人,再看看百石米糧。
百石米糧!一條命!
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