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看過麥州誌的話就會發現，朝廷對麥州五城，唯赤石這裡不僅僅設了縣衙，還設有守備駐兵，其它幾城卻獨獨隻有縣衙。說是因為赤石臨近封山，可細細想來，這分明是！”鹿鳴的話頓了頓，看九象，“我也是推測的啊，這分明是朝廷對赤石有完全的掌控。但齊家對赤石不可能完全放棄掌控權的爭奪。以前我猜測過，齊家對赤石的掌控不在知縣就在守備身上。現在看來，知縣顯然不是傀儡。那就隻剩楊守備！一開始我想不明白楊守備為什麼不好好賑災，畢竟災難生，禍害的是赤石的百姓，對朝廷和他都沒有什麼好處。但和齊氏一聯係起來，就想的明白了。以百姓來除了曹儒恭，也是讓朝廷背負了惡名，楊守備不會吃罪，齊氏也重得對赤石的掌控，一箭雙雕。所以災難發生多日，藥院和麥州的行動都不積極。那時候要破開此局，最簡單的就是楊守備-死！”
“不過，如今的局麵也算是破開了，隻不過破開的點是在曹儒恭。如果我猜的是對的，那齊氏和楊守備真的有勾聯，那麼你瞧著，接下來，便是要放米糧了。曹儒恭已經連帶著朝廷沾了汙名，齊家自然出手保赤石百姓。”
九象悠哉喝茶，聽鹿鳴在那叨叨叨叨的自言自語，幾次小杏想進來，都被九象搖頭示意開了。
鹿鳴叨叨一陣後，雙手捂住臉，整個頭向上昂起，她想的很頭疼，突然她感覺到周遭的光線忽然暗下來，鹿鳴捂著臉的手微微移開。他就看到了九象正微微彎著腰身湊近看她。
“你在哭哇！為什麼哭了？”對上鹿鳴的眼，九象直起身來，很是不解。
“我剛才的想法不太好！”鹿鳴慢慢搖頭，自己嘲笑自己，“我竟是想讓一個人的死來解決一切，這是不是很可怕！”
“若死一人能救百人，那人自然應該死！”九象說的淡然，身子冷漠。
鹿鳴卻是搖頭，“不，便是十惡不赦之人，也不是......。”
“知道嗎？你現在的問題就是，想的多，做的少。”九象打斷了鹿鳴的話。她有了思路卻又在糾結道德。
反反複複想來又想去，計算又算計的人，是造不了反的。
不過也對，她不過是個女孩子。一個說話做事總是有些反差矛盾的女孩子。
但目前她做的一切，已經很了不起了，就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子來說。
“你說的對！”鹿鳴一怔隻後收斂神容，撐身站起來，她看著九象，笑著道了聲謝，而後快步的走出去了。她需要為被抓幾人的清白去打聽交涉。
九象目送了鹿鳴的快步離開。
王家滅門案的事情沒那麼快就解決，但楊守備這裡卻是有了新的消息。
楊守備說服了各家大戶捐獻出自家的米糧等物來，但不是無償的。有地的可抵地，有房子的可以抵房子，若是什麼都沒有的，那真是可憐人，到是可以免費的分到食物，隻是數量相對來說會少些。
“這已經是本官能為大家儘的最大的力了！”災民麵前，楊守備拍拍胸口，以一副公正廉明的姿態，說道，“你們大家彆覺得你們受了災，他們有錢有米糧的就應該無條件的給你們一切。誰欠你們的呢？他們不欠你們的！是他們心善。要說虧欠，那也是巫神娘娘虧欠你們的！”
聽到巫神娘娘幾次，虔誠信奉的災民有些惶恐，巫神是神，神是不可能虧欠他們俗人的。就有人喃喃懺悔。
楊守備的聲音則是繼續著，“但巫神娘娘會有錯嗎？不會的，所以天降大災，必是你們，我們，功德有虧！”
楊守備手指指天，一應災民跪了下來，捂臉哭泣聲、喃喃懺悔聲，響連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