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公主殿下為北疆百姓和親南武,行到這裡忽說有事需離開數日。公主殿下稱病,這病,也是借了行營裡某些人暗中對殿下行手腳的方便。
起初南武的那些女官也進來瞧,隨營的大夫也來了。被診斷殿下隻是小疾小恙後便鮮少有人再來了。
原本悅翠和悅心還擔心殿下不在的事情露出馬腳,結果真如殿下說的,根本就無人會來在意她。思及這些,倆宮女四目相對,都是紅了眼。
“難過什麼!”宣鳳鳴將鬥篷遞給悅翠,笑道,“難道非要她們事事來留意才安心?將衣物收起來吧。”
悅翠點頭出去,悅心則忙伺候著主子躺下,又關切的問餓是不餓。
等宣鳳鳴躺下並說不餓後,悅心壓著聲音道,“殿下,您都出去了,又何苦再回來!”悅心和悅翠在宣鳳鳴不在的時候有商議過,萬一殿下就此遠走,她們就一把火將自己燒了,製造出主仆都被火燒死的假象。
反正殿下也說過了,行營裡的女官們,怕是不願意她們主仆活著到南武京都去的。
宣鳳鳴聽聞悅心的話,嘴角一抹苦笑。真說起來,她也不是宣鳳鳴,她是鹿鳴,不過是如今鹿鳴的魂占了宣鳳鳴公主的身軀。真正的鳳鳴公主,到是成了鹿鳴了。
宣鳳鳴的一生是如何開始,又是如何結束,中間又經曆過什麼,此刻的“宣鳳鳴”是一清二楚的。真說起來,不去南武,逃離這裡,才是現在宣鳳鳴最正確的選擇。到南武以後,那真是......鳳鳴公主和鹿鳴,就是死在南武的......
可成為此刻的鳳鳴公主根本不會選擇逃離。
因為鳳鳴公主對鹿鳴有搭救之恩,鳳鳴公主對鹿鳴不離不棄,鳳鳴公主對鹿鳴有指點之情。到最後,名義是主仆,情感勝姐妹。便是最後,也是公主殿下替鹿鳴擋了那第一劍。
如今靈魂互換,便讓公主殿下平安順遂,讓她鹿鳴去地獄走一遭!
幸好,她不止是有了殿下的身軀,她還有殿下的記憶,有殿下的氣度,有殿下的智慧,有殿下的學識......
她鹿鳴如今和鳳鳴殿下合二為一,再到南武,又豈會、豈甘、豈怕那宮廷凶險,人心詭譎!
悅心見自家主子不接話,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恰好悅翠回來,倆人就伺候著宣鳳鳴歇下。
宣鳳鳴來去行路也是疲倦,又知道行營裡會發生什麼,自是安心睡下。翌日清晨,宣鳳鳴吩咐悅翠去請了劉嬤嬤過來。
迎親女官隻是擺設,劉嬤嬤這位南武皇後最貼心之人才是最有話語權的。
“讓我去?”劉嬤嬤年紀大了,又加上在此地停留了數日早就歇去了路上的辛勞,此刻起的也早。見悅翠進來,眉頭一皺,再聽清悅翠的來意,臉色就不那麼好了。
“是!”悅翠耷拉眉眼,神色恭敬,“殿下醒來後覺得越發的不爽利了,隻想見見嬤嬤您。”
“老奴又不是大夫,見老奴又有何用!”劉嬤嬤卻是坐下來並不急著去宣鳳鳴營帳內,“大夫開了藥,也叮囑不要見風,這不爽利許是在營帳裡悶久的緣故,再過幾日身子好了,就好了。我們也期盼著公主能早些好起來,畢竟再延下去,行程耽擱,老奴也不好交代啊!”
“是啊!”接話的聲音卻是從營帳外傳來的,而且不旁人,是宣鳳鳴的聲音,“便是不敢耽擱了行程,我才想請了嬤嬤過去商議商議。又怕悅翠請不動您,我就親自過來了!”說話間,營帳簾子被悅心挑起,宣鳳鳴慢悠悠的跨步進來。她穿了狐狸皮鑲邊的大氅,頭臉遮蓋嚴實,行走間那紅色吉服隱約顯露。
劉嬤嬤微微起身,卻並不靠近,隻簡單禮過,神情上對鳳鳴公主的不屑十分的明顯。
進到營帳裡麵的宣鳳鳴則伸手取了兜帽下來,露出頭臉,卻見麵龐上,脖頸間,耳廓後皆是一麵粉紅,再細看,是肌膚之上長了密密的一層小疙瘩。
劉嬤嬤給宣鳳鳴下的藥,長出的是傳染之疹,到最後會皮膚潰爛奪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