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過了半個多月,靠碼頭生活的人都知道來了一位光頭佬,長得像是癆病鬼,可力氣是真的大,乾起活來一個能頂三四個,所以很多商家都願意找他乾活,這段時間,緣行的收入還算不錯。
這日又到中午,大家停下活計開始用飯,緣行盛滿一盆雜糧飯,又在上麵澆上了蔬菜湯,便捧著大瓷盆坐到貨箱上。
“和尚,今天可有魚湯和肥肉哩,你真不吃嗎?”一旁有工人打趣著說道,相處這麼長時間,這些苦工也知緣行是個吃齋的和尚了。隻是很多人心裡免不了一陣嘀咕,隻靠吃素是沒力氣乾活的,這道理乾苦力的都知道,可偏偏這個和尚的力氣卻這般大,難道是天生的?
緣行對這些調侃早已習慣,隻是笑笑,自顧自地埋頭大嚼起來。反正金蟬說了隨緣,他便也不著急任務的事情了。當然,在下工的時候他經常到本地的各個學校附近去轉轉,因為據他推測,救人的任務很可能與學校有關係。仍毫無線索,還是先抓緊時間將身體養回來再說。
扛包的收入不少,但與購買藥材的缺口比起來還是遠遠不夠的。乾活的時候隻動用了很少一部分的力量,就已經讓他打出了名聲,若是再誇張些便驚世駭俗了。所以這個活並不長久,必須另想出路。
而他找到的第二條選擇便在報紙上,最近他沒事會買些報紙刊物回家看,仔細了解了這個世界的發展脈絡後,準備回頭寫幾篇文章什麼的,既能表達一下他這個“後世”人的觀點,又能賺些稿費糊口,這可比扛包賺多了。
正尋思呢,突然麵前一暗,抬頭隻見有四五個壯漢圍住了他,為首的人披著件風衣,油膩的劉海下露出張尖嘴猴腮的臉,大冬天竟還戴著副墨鏡,給人感覺流裡流氣的。而不遠處那幫吃飯的工人都停下來動作,投來的目光儘是擔心,卻沒一個敢上前的,顯然圍在自己身周的這夥人勢力不小,應該是碼頭的流氓混混。
“你就是姓袁的禿頭?”那人盯著緣行,語氣散漫。
緣行懶得搭理,指著和尚罵禿子,這就不是什麼好人。
“我們老大叫你呢沒聽見?你個死光頭。”一名壯漢惡形惡狀地喊道。
緣行加快了扒飯的速度,卻依舊不願抬頭。
“唉我說你這人……”那壯漢開始擼起袖子,似乎要上前動手。
風衣男揮手製止了手下,冷笑著對緣行說道:“知道在碼頭乾活的規矩嗎?”
緣行終於停下了吃飯的動作,冷冷地盯著對方:“第一,貧僧不姓袁,第二,貧僧隻是乾活的,不知道什麼規矩。”
“你竟是個和尚?”風衣男意外地看著他。
為了乾活方便,緣行今日穿了一身耐臟的短褂子,手腕纏著的念珠也被收了起來。雖然依舊打著綁腿,可一看就是個乾苦力活的。除了那顆光頭以外,這形象確實與和尚占不到半點邊。
“我不管你是哪來的和尚,到了這碼頭就得交份子錢。”風衣男惡狠狠地說道。
“多少錢?”緣行挑眉問道。
“三……不,五百夏元。”可能是覺得眼前著和尚好欺負,風衣男又補充了一句:“前段時間的也需補上,看你是個出家人,給五千就成了。”
緣行快被氣樂了,獅子大開口也沒這麼要的,這些錢都快趕上自己半個月掙的了,這哪是份子錢,分明就是明搶嘛。話都懶得多說了,轉身便要走。
風衣男見他這種態度,眼睛一瞪,心想著要給點教訓,便一揮手,他那幾個手下紛紛聚攏過來。
緣行歎了口氣,回頭麵向幾個地痞。一手拎著飯盆,另一隻手卻握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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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緣行肚子裡的錦繡文章仍在醞釀中,碼頭上的活也不多,沒到中午就下工了。
他想著吃頓好的,便轉向了出租房所在的巷口,房東季大娘在道邊開了間雜食鋪子,專賣些包子米粉等小吃,價格便宜量又足,難得的是頗為乾淨可口,生意還算不錯。
緣行在吃了一次後便經常光顧這裡,錢花的也不多,倒是比自己辛苦去做要合算。一大碗素湯米粉,配上鮮辣爽口的拌菜,再買上一碟絕對美味的臭豆腐,那感覺不要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