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沒多久她又有了精神,從身邊的包袱中翻出了一雙布鞋,放到桌上,推到和尚麵前:“我見大師鞋子有些破舊,便自作主張買了,可惜此地沒有芒鞋售賣,你要不要試試大小?”見他麵露拒絕之色,又道:“已經買了,實不好推回去,你就收下吧。”
緣行想了想,笑著謝過,卻並未真去試驗。
夏雲溪不以為意,又翻出兩件袍子,二話不說摞到布鞋上麵,對,她就是欺負和尚看不見。
緣行聽風辨位的本事可不是白給的,再說還有金蟬呢,他赧然道:“倒叫施主破費了。”
“哪裡,相比大師的救命之恩,我這點東西實在算不得什麼。”夏雲溪笑眯眯地回了句,過了半晌,突然問道:“不知大師要在這間客棧住多長時間?”
緣行這時正端起茶碗要喝,聞言手上的動作不由一頓:“大概一兩個月吧。”
“大師是有事滯留在此麼?要不要我幫忙?”在夏雲溪看來,平白無故在客棧住那麼長時間,要麼是等人,要麼是有事,可對方一個瞎子,還能辦成什麼事?
緣行隻是搖頭,他總不能說自己在等眼睛複明吧?
見他拒絕,夏雲溪頗為失望,眼前這個和尚,越接觸,她越能感覺到對方的神秘。
據她觀察這兩日,和尚隻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呆在院中,鮮少出門,就算出去其最遠的範圍也隻到客棧大堂。其餘時間要麼念經,要麼睡覺,哦,從昨天開始還會練習樂器。
要知在客棧租住這麼一間院子的花費可不少,而和尚不僅有錢住,還買得起樂器打發時間,看樣子就是不差錢的,而且……
她瞥了眼桌上那盛放著辣椒醬的透明罐子,儘管已經吃驚了好幾次,可現在看到依然會暗自咋舌,用這種昂貴的透明琉璃製品當普通器具用,這已經不是一般的有錢了。
可有錢為什麼不租個宅子,不比客棧中清淨?好吧,住在客棧有夥計照應,對一個瞎子來說有些好處,可雇傭一個仆從不是更好嗎?
再者,像緣行這樣半步先天的年輕高手,又這般有“特色”,不該沒有自己的名號才對,可她回想半天,上午又在城裡打聽過了,江湖上確實沒有這號人物。
難道是某個隱世寺院的入世弟子?
種種疑問縈繞心頭,卻實不好開口詢問。
她要留在這裡,原本想儘可能的給對方提供些幫助,可人家貌似什麼都不缺。
論武功,人家恐怕不必自己差多少。
論勢力,能培養出這種弟子的寺廟豈能差了?
論錢財,她忍不住又瞄了一眼琉璃罐子。
現在唯一能拿得出手的,隻剩下自己的美色。
可這太難為人了,自己若壞了人家的修行,豈不是成了恩將仇報嗎?更何況,緣行不但是守戒的和尚,還真是一個瞎子,無論自己自己做什麼,都應了那句“拋媚眼給瞎子看”。
她成名於江湖多年,實做不出撩撥出家人的羞事,若傳出去哪還有活路?
想到此,她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不過是為了報個救命之恩,怎麼就這麼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