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另一個空間嗎?這種子機竟然也傳遞不出信號。”路安國有些憂愁的歎氣。
但他的話還沒說完,“砰”的一聲,會議室的大門便被人撞開。
一個穿著督衛府製服的中年男子,興衝衝的闖進,對著眾人大吼道:“霧散了。”
“嘩”,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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拋開外界的興奮不提,緣行一進入光圈,腦袋中便眩暈了一下,可這種無比熟悉的感覺隻存在了一瞬間,接著麵前的景色就變了。
可還沒等他適應這個新空間的光線,一道勁風便自腦後傳來。
他早有戒備,一個側身避過,手中長棍向上一挑,擋住了攻擊。下一刻,他驚疑出聲:“是你?”
而攻擊他的人這時也看清他的樣貌,不由也是一呆:“緣行大師。”
“阿彌陀佛。”緣行皺眉看向對方,擔憂道:“李道長受傷了?”
不錯,偷襲之人正是此行的目標之一,已經失聯兩天的李修姚。可是,此時的李修姚再不複當初高冷儒雅,一身白色道袍臟兮兮的,上麵滿是血跡,他麵色蒼白如紙,樣子淒慘。
緣行將他仔細打量了一番,視線最後落到他空蕩蕩的左袖之上。
“大師小、小心,這、這裡有迷惑人心智的東西。”李修姚這時候根本無心敘舊,額間青筋直跳,似在強忍著什麼。
迷惑心智?緣行想到剛入陣時的種種異常,這才打量周遭環境。
這似乎是個很大的洞穴,抬頭就能看到黑黝黝的石壁,上麵被鑲嵌了不知是寶石還是夜明珠的東西,使得洞穴還存在一些微弱的光,能使人勉強視物。
他們腳下,是與外界一模一樣的圓形祭壇,隻是少了光門兩側的石像。四周靜靜躺著一地的人,似在昏迷之中。
而在祭壇的下方,隱約間能看到一個巨大的骸骨,沉下心感受,果然有一股形容不出來的波動在骸骨上傳導過來。
“我無法靠近,稍踏出祭壇,那股、股影響神智的力量就會增強。”李修姚痛苦的解釋。
“無妨,貧僧去看看。”緣行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不受乾擾,但這東西是一定要毀去的。
他帶著警惕,慢慢走下祭壇。
一走進,更能感受到這骸骨的巨大,單看那比兩層樓還要高上幾分的獠牙,便能斷定,這絕對不是藍星可能存在的生物。
“這是被魔化的妖怪骨架。”這時,金蟬的金色文字在他眼前浮現。
“妖怪?”緣行在心中默默問道:“”
“這麼大的個頭,不是妖怪是什麼?”金蟬理所當然的回答:“不過像這類具有蠱惑能力的妖怪,一般實力不強。”
“那是相對而言吧?”緣行走近骨架,才發現潔白的骨頭上竟纏繞著絲絲的黑色火焰。他不由一驚,這東西他太熟悉了:“魔火。”
“是的,這個妖怪要麼是老死的,要麼是餓死的,要麼就是被魔火燒死的。”金蟬的文字慢悠悠的劃過。
緣行的修為可沒達到能忍受魔火焚身的地步,於是他小心翼翼的避開燃燒著的骨頭,越往前走,感覺越是強烈。
最終,他在一個半球形狀的物體前停住腳步,直覺告訴他,一切的波動都來源於此。
“這是妖丹,可惜隻剩下半顆,其餘的都損耗光了。”金蟬解釋道:“不要砸碎它,否則所有力量會瞬間釋放出來。”
然後,緣行便感覺額頭一涼,一道耀眼的光芒自眉心處照射出來,打在妖丹之上。
“我在吸取裡麵的殘餘能量。”金蟬說道。
“這會不會對你產生什麼負麵影響?”緣行有些擔憂。
“你忘了我是怎麼來的?”金蟬慢悠悠的回答,難得的,在這些文字中,竟能讓人感受到一股優哉遊哉的姿態:“看來我推測的沒錯,這倒黴蛋是被魔火燒死的,而且死了很長的時間。”
“無論是什麼情況,你都不會錯的。”緣行撇嘴,麵對一個已經死了的妖怪,顯然是沒多大風險了,他又起了吐槽的心思。
金蟬:“……我真感覺你越來越討厭了。”
“這個陣法難道是用來困住這妖怪的,外麵的石像是為了防止妖怪逃出去?”緣行皺了皺眉頭。
“不,這是某個空間的一處角落,祭壇應該是獻祭所用,石像單純為了阻止祭品逃出去,類似的祭壇我見過。”過了許久,金蟬才又給出一句話。
“跟著懷真的時候?”緣行緣行忍不住心頭發涼。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當年,很多這樣的祭壇出現,伴隨著的就是妖魔界的入侵。這樣的祭壇不知是那個文明建立的,更不知祭奠妖怪有什麼作用,這次你們運氣好,遇到個死了的,而且可能因為時間久遠,外麵的石像守衛已經沒有了再生功能。如果妖怪活著,或者是功能完備的祭壇,那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果然猜中了,緣行麵色變得無比凝重:“這裡就是傳說中的妖魔界?”
這時,他額頭的光華已然斂去,麵前的圓球也徹底消失不見了,緣行細細感受,再找不到之前那種晦澀的感覺。
“應該是妖魔界附屬的小世界。不過為了避免危險,咱們出去後,這道門不能留了,我會關閉它。”
“藍星……也將麵臨妖魔界入侵嗎?”緣行艱澀的問道。
“說不準,不過大黎第一次發現祭壇後二百年才遇到妖魔界入侵,現在時間還早。”
“那就好,還有時間做準備。”緣行稍微放下了擔心,他朝四周看了眼,見沒什麼特殊的地方,便轉身,快速的奔回了祭壇,隻是在走出骸骨範圍的時候,腳步不由一頓。
他觀察片刻,用長棍在一堆灰燼中挑出塊金屬小牌子,看到上麵的盤龍圖案,眸光閃動,他輕聲一歎,攥著牌子重新登上祭壇。
果然,李修姚此刻已經沒有了痛苦的神情。
“大師出手,果然不同凡響。”李修姚笑了聲,頓了頓,他突然又問道:“外麵還有人嗎?”他滿臉希冀的看著緣行。
後者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想了想,才將手中的牌子遞了過去。
李修姚先是一愣,然後緩緩的接過牌子,單手揉搓著上麵的字跡,眼圈瞬間泛紅,隻是忍耐著。
緣行不知該如何安慰,他自是看過那牌子,上麵除了真龍觀的標誌外,還有一行小字:真傳弟子,高修賢。
“這些人是怎麼回事?”他問。
“因為這些人迷失了神智,根本無法叫醒,隻知道一直向前,可出去就會被黑火燒死,我實在無法,隻能打暈他們。”李修姚似乎恢複了些,強打著精神回答,聽了下,他看向自己左側空蕩蕩的袖子,苦澀道:“其中有兩個沒控製好力道,竟然清醒了,馬上衝了回去,我下意識也跟出去救,沒想到外麵兩個石像竟那般厲害……”
之後的話沒說完,緣行卻也猜測出了大概,對方既要抵擋乾擾心智的力量,又要照顧兩個莽撞的平民,自然不可能是兩個石像的對手,所以兩個人死了,他也丟了一隻胳膊。
緣行又歎了聲,大致數了數躺在麵前的人,隻有不足五十之數,看來這場災難真是損失慘重。
他看了眼慘兮兮的李道長:“貧僧進來之前將那兩個石像敲碎了。”
李修姚愣了下,才咧開嘴:“那感情好,咱們可以回去了。”
緣行取下背包,從裡麵掏出一瓶水遞給他。誰知李道長並不接,而是問道:“有酒嗎?”
緣行一愣,才想起臨出發時常華真人給的東西,他摸索了一陣,取出一個小銀壺。
李修姚接過,用嘴咬開蓋子聞了聞,呆一呆才低聲問:“真龍觀誰來了?”
“常華真人。”緣行回了句,就開始拍醒昏迷著的人。
“師父啊。”李修姚垂下眼皮,良久後猛地舉起小壺猛灌,可能是喝得急,竟嗆到了,咳嗽一陣,他一把將小壺扔出好遠,也上前幫忙了。
眾人恢複清醒之後,排著隊進了光門,有實在叫不醒的,也被人抬了出去。
緣行與李修姚是最後走的,等緣行跨出光圈,便在心內讓金蟬將光門封閉住了。
到了外麵,才看到天上的星星,顯然,霧氣已經散了。
李修姚一副心情大好的樣子,對著給眾人分配壓縮餅乾和飲水的緣行笑道:“和尚,等我傷好了咱們再切磋一番如何?”
緣行停下動作,笑著點點頭,隻是眼神下意識的又往他袖子看了眼。
“貧道回去就安裝義肢,換成鐵的,名號都已想好,叫鐵手道人,如何?”李修姚挑眉。
緣行知道他是在用言語排解心中愁緒,隻是嗬嗬一笑,並未答話。
李修姚卻不管他,自顧自的嘀咕:“鐵手似乎不好聽,要不安裝個玉的,叫玉手道人怎樣?”
緣行用家鄉話跟他打趣:“說著你咋就持楞起來了?還玉手,你咋不姓何呢?何玉手多好聽?”
“何?這是什麼典故?”李修姚不明白。
緣行隻笑笑,並未解釋。
這時,遠處傳來發動機的聲音,眾人轉頭看去,隻見朝陽中,有龐大的車隊正在快速靠近。
終於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