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行則留在原地,他看了眼站在跟前的大黑馬,想了想,高舉起拐杖,重重抽在馬屁股上。
黑馬吃痛,嘶叫一聲狂奔而去。
做了這些,他仍不放心,將理惻離開時踩踏的野草扶正,大概消除了痕跡。又取了隨身的戒刀,咬牙在手掌上剌了口子,頓時便有殷紅的血液淌了出來。
他拄著拐杖朝理惻離開相反的地方而去,跨過了大路,他才將左手握緊,令血液滴到地方,之後每走兩步便停一下滴血。
他的動作很快,自然牽動了骨折的傷腿,但也顧不得許多,等到官道旁的小河邊,他偽造的痕跡才算完成,手上的傷口也不再流血,才稍微放鬆了些。
而剛做完這些,又有急促的馬蹄聲越來越近。
緣行慢悠悠的開始往回走,等他重新到了路旁,一大隊騎士已經聽在之前青衣年輕人墜馬之處,似乎有追蹤的好手,正蹲在那裡查探著痕跡。而已經有人重新跨上馬,沿著官道追蹤而去。
緣行的出現,很顯然引起了剩下人的注意。
“兀那和尚,可曾看到有人在這裡經過?”有人沉沉的問道,緣行抬眼望去,隻見這些人俱都黑衣蒙麵,而發出這種大熱天仍覺得陰冷聲音的,應該是其頭領,兩鬢斑白,雖蒙著口鼻,可額頭上那顯眼的刀疤仍無比猙獰。
“沒、沒有。”緣行攥著袖子擦了把頭上的汗。
“沒有你結巴什麼?”那中年頭領冷哼了聲,抬步朝著這邊走來。隨著他的動作,其餘人也漸漸圍攏了和尚。
“天熱……”緣行乾笑低頭,可拄著拐杖的身子卻是往旁邊挪了挪。
這番動作沒有逃過旁人的眼睛。
有人瞄向他的腳下,驚呼道:“老大,這裡有血跡。”
“好個禿驢,還敢騙人?”旁邊伸過來一隻大手,一把將緣行推開。接著幾個人開始沿著血跡追蹤,等過了一會兒,才罵罵咧咧的回了來。
“竟然讓那小子跳河跑了。”
“死禿驢,連這種事也敢亂管,真不怕爺們宰了你?”有個膀大腰圓的壯漢,似是氣不過,一把揪住和尚衣領子,惡狠狠的罵道。
“阿、阿彌陀佛,施主傷害出家人,死後可是要下地獄的。”緣行做出驚慌狀,連連擺手。
這般硬的後台一擺出來,壯漢果然猶豫。
這時,先前離隊的人已經牽了那匹跑掉的黑馬回來,在黑衣人的頭領耳邊小聲說了幾句,中年頭領罵了聲“晦氣”,率先坐回到馬上。
“此地不宜久留,府城已有人注意到了,咱們走。”說罷,便打馬離開。
揪著緣行的壯漢手臂一用力,一把將他推到在地上,可能仍覺不解氣,一腳竟用力踢在和尚的傷腿處。
隨著一聲悶哼,緣行雙手捂著腿,痛得縮成了一團。
那壯漢這才哈哈一笑,接著撿起掉在一旁的拐杖,“啪”的一聲掰折,用力了扔到了遠處。
“讓你這瘸子多管閒事。”他唾了一口,才小跑著回到了隊伍。
等一眾黑衣人離遠了,緣行仍蜷縮著身子,就這麼一會兒,他身上的衣服已經徹底被汗浸濕了。
不隻過了多久,四周徹底安靜下來,緣行才堪堪坐起,將袖子裡藏的戒刀收回懷中。看著遠處斷成兩截的拐杖,呆了好半天,才收回目光,似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整個身子仰天倒在草地中。
“廢物……”盯著天上漂浮的白雲,緣行嘴裡突然吐出兩個字,也不知說得是那幫被輕易糊弄住的黑衣人,還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