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哥哥怎麼會不見了!”顧芙快速止住小廝的話,正色道,“今天是哥哥大喜的日子,許是他太高興喝多酒暈了頭,找了間房便休息了,你再帶些人去找找,前後院的都彆落下,就是要注意彆驚擾了客人。”
小廝聽顧芙說完,先苦哈哈地點了點頭,又愁眉苦臉道:“可是小姐,前院裡幾位王爺還等著喝少爺敬的喜酒,小的這一時半會找不到少爺去哪兒歇腳還是小事,可萬一讓幾位王爺等煩了,發起脾氣來怎麼辦?”
顧芙擰眉,想了想乾脆說:“算了,我讓幾個丫鬟跟你一起去找哥哥。”
兩人話說的小聲,沒讓旁人聽見。
那邊許小眼替靜王送了披風前腳剛離開,後腳便有之前打扮光鮮的小婦人忙起身,笑著去請白果上座,又說自己有眼無珠,竟沒認出白果時昌平侯府家的大公子,說完就自罰了三杯酒。
跟小婦人相熟的幾個小姐妹跟雙兒暗自鄙視小婦人慣會是個拍貴人馬屁的,於是也紛紛效仿,拿起酒盞,各自找了些勉強過去的理由後就湊上前跟白果這位準靜王妃套近乎。
白果被眾人圍攏在正中間,呼吸逐漸緊張起來。
他本是被圈在侯府偏院長大,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最難過的時候,侯府內甚至沒有任何一個下人會願意跟他交流,哪怕隻說一句話。白果是在安靜與孤獨中長大的孩子,他從沒接觸過很人,更彆說會像現在這樣,有這麼多人在不停地圍在他身邊講話,而眼下年輕姑娘跟雙兒們一起突然的接近對他來說……壓力實在太大了,像是超過了某種安全範圍,讓他會緊張害怕地喘不上氣。
“對、對不起。”白果手指攥了攥,在小婦人幾個驚訝而不解的目光中,抿著唇局促道,“天色有些晚了,我……想先回府了。”
準靜王妃說自己要走,又有哪個不長眼的敢攔?小婦人幾個還在想著是不是自己馬匹拍的太明顯,惹得這侯府公子覺得煩了還是因為彆的什麼原因呢,白果已經匆匆埋頭走出院子。
係統原本是全程沉默,但這時候便不得不出聲安慰道:“周圍沒人,不緊張了。”
白果小小鬆了口氣,略微不安地在腦海中小聲問他:“神仙,我剛剛是不是很失禮,一點都沒有嬤嬤們教導的世家公子的風儀。”
係統哄他說:“可風儀是日積月累來的,你已經在努力了呀。”
白果捏捏手指,輕聲在心裡道:“可是如果不快點學習好的話,以後……”以後會怎麼樣呢?白果眼神微微晃了一下,不知想到什麼,蒼白的麵色上竟泛起抹紅。
此時,天色漸暗,晚霞升起。
離了院子,白果尋著來時的記憶往顧府門口走去,可奈何顧家廊道迂回蜿蜒,走了差不多有半盞茶的時間,他這才發現自己……竟然迷路了。
“這……”白果眨眨眼,左右看了看長得仿佛一模一樣的兩條石子路,一時犯了難。
走哪邊,是個很嚴肅的問題。
白果想等一等,看有沒有顧府的下人可以問路,可偏偏他運氣差極,路邊許久都沒有任何人經過,而天色也逐漸暗了下去。
“神仙,我該走哪邊?”白果隻好小聲向係統求助了。
但係統是個偽神,前些時候裝逼過了頭,而古代又不是星際,沒有GPS導航,它作為備孕係統的技能要被限製了一多半,於是隻硬著頭皮說:“……要不走左邊?”俗話說,男左女右,這麼選應該沒錯吧?
它下意識忽略了白果的性彆。
而白果有了係統“指引”方向,毫無防備地就走上了左邊的石子路。這條石子路不長,穿過一處假山,眼前的景象就明朗開闊起來,遠遠就能看到前方燈火通明的院落與來來往往好不熱鬨的賓客與仆從。
“公子怎麼尋找到這裡了?”有個年長的仆婦端著果盤正要往屋裡伺候,路上瞧見呆愣愣站在院前的白果就是一驚,“這裡是爺們兒喝酒的地方,不適合您待著,公子您還是快些離開罷。”
白果張張嘴,正想問問這是何處,就見不遠處有幾人打著燈籠往這邊走過來。
這時天已經大暗了,白果抬眸,旁邊的仆婦先認出來人,慌不迭就拉了他一把站到旁邊低聲道:“公子慢些動作,那邊來的似乎是靜王殿下。”說罷就低下頭,不敢亂動。
白果隻聽是靜王來了,忍不住扯了扯身上的披風,心跳加快了。
“顧子修也不知是哪裡來的臉,本王屈尊降貴來給他道喜,他倒是好大的架子讓本王等上一天!”豫王謝渠麵色不虞地走在前頭,給他打燈籠的小太監大氣不敢出一口,垂著腦袋又縮著脖子。
“顧少爺許是忙於彆院的應酬。”謝臨步履不緊不慢地走在謝渠身邊,聲音平靜,“二哥也是大婚過的人,又何必與他顧家較這個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