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抿唇靦腆淺笑。
衛良陰也隻是稍稍驚訝了一番, 搓了搓手,便接著往下講。
“我雖快手救了白意一回,可真是沒想過摻和進他們這些事裡。”
他聳聳肩,語氣裡也滿是無奈地很。
那時候場麵亂的可以,白意到底是顧家正兒八經娶進門的媳婦, 便是因著顧子修的心思都花在白雨薇身上, 他身邊的下人平日也跟著主子態度對白意稍顯敷衍, 可真一關係到白意的安危,那些下人就是有幾百個膽子借給他們也自然不敢托大。
有了衛良陰出手一牽扯, 剩下的仆從蜂擁而上, 不消片刻也就將那男子給攔下來,狼狽扣押在地。
白意雙腿顯軟, 跌坐在地,等旁人將他小心扶起,他麵色青白, 看也不看欲言又止的顧子修與眼含失望之色的白雨薇, 一腳便朝那歹人麵門踹去, 嘴裡喃喃道:“瘋子, 你這個瘋子!你說, 到底是誰派你來構陷本公子的?是東街文忠伯之女文卿卿?早前倒是有傳言說文顧兩家是三代的姻親,若是沒有本公子,好似他顧子修合該娶的便該是這文家女了。”
顧子修聽得白意自言自語, 不知為何似是戳到了他某種痛處, 一時怒而道:“文家姑娘與我不過是兄妹之誼, 白意你莫要在大庭廣眾之下編排人家清白女子是非!”
白意本就是無心之語,不想顧子修反應竟如此之大,再看他這位好夫君麵帶緊張之色,心思敏然回轉間好似看穿了什麼不得了的事,隻把目光又落在顧子修懷中尚且無知無覺的白雨薇身上,又猛然抬手指向白雨薇,“好,既然夫君說不關文家女的事,那你倒是說說,這歹人是受了誰的指派惡意構陷我?”
白雨薇瑟縮著躲在顧子修懷中,柔弱不已,扯著顧子修的袖子說:“夫君,雨薇肚子疼。”
顧子修立馬心疼地摟緊她,又埋怨似地看向白意:“你指她做什麼!難不成文家姑娘你栽贓不成,又要來害你妹妹嗎?”
“妹妹?那她肚子裡懷的又是誰的野種,她親哥夫的,那她這做妹妹的可真是要臉啊!”白意看透這兩人的惡心之處,不再理會他們,隻抬高下巴對周圍看戲百姓冷聲道,“我堂堂伯府嫡子,成婚前便不是當朝隨便哪個青年才俊都爭著求娶,可也不是無人問津的。”先前白意被那構陷他的男人一通瞎編亂造的情真意切跟那枚突然出現的方帕給刺激地亂了陣腳,這會兒那男人被他踩在腳下,終於讓他又找回底氣,捏著顧家正房嫡妻的姿態不屑道,“便是他這樣的,我是瞎了眼,瘸了心才會多看他一眼,不過區區下仆,竟妄圖攀附伯府嫡子,害我青白名聲,該打!”
說著,他心中怒意無處可去,便又一腳踩向男子下麵,生生將對方子孫根給踩斷,疼得在地上打起滾來。
百姓一看,竟都瑟縮了身子,再不敢交投接耳地去說那些有的沒的。
顧子修變了臉色:“你與他的事,當得回府再與眾人分辨,那枚方帕已經做了證據,你又何必在這裡動用私行,說到底,並非是我要逼你,我不過是要你拿出個那帕子並非是你親手交與他的手裡的證明罷了!”
白意聞言笑了,他跟顧子修本就算不上多好的感情,當初嫁到顧家也不過是父母之命,後來也是因為有了白雨薇這小賤人在裡頭摻和,才叫他起了些爭搶之心,可惜直到今日今時,他才發現自己所嫁入的顧家到底是個什麼狼狗窩,妾室猖狂,夫君不敬,就連家裡的公婆也因著白雨薇肚子裡那個狗雜種對府中種種眼睛半睜半閉。
他嘴角一耷,先前那些在侯府被何氏寵出來的驕傲蠻橫倒是散了大半,再看一眼眼前的狗男女,聲音涼涼道:“也免得再回顧府去分辨那些有得沒得,直接報官便好了,對簿公堂這件事本公子瞧著不錯,冤情就說……狀告妾室惡意構陷嫡妻與他人有染如何?”他嗤笑一聲,戲謔地看向白雨薇,高聲道,“雨薇妹妹,一回生二回熟,你說是不是?”
白雨薇一聽說要報官,眼前一黑,轉眼就想到了前陣子她被官兵強關進牢獄裡的事。
肮臟,潮濕,以及眼露貪婪的囚犯。
“顧郎,不,我不去!”白雨薇哆嗦了一下,攥住顧子修的衣衫,“我是無辜的,不是我陷害的他,我不要去公堂,不要去!”
顧子修急了:“白意,這是我顧家家事,鬨上公堂又是個什麼樣子!你這是置我顧家臉麵於何地?!”
“臉麵?”白意慢悠悠說,“我說我與那人毫無瓜葛,你偏不信,說那帕子前些日子就是不見了的,你也不聽,你可看看,你且一絲臉麵也不曾給我,我又為何還要給你顧家臉麵?”
說到這裡,他聲音一厲,抬高嗓門:“還是說你顧子修以為我白家在聖上那裡失了聖心,貶做了伯府,就以為我白家人可以隨意欺淩了?”
這話說的嚴重,顧子修皺眉,見周圍百姓又竊竊私語起來,心中煩躁再次攀高,連懷裡人都不顧得了。
顧家與白家結親在外人眼中本就是攀了高枝,雖說顧白兩家人都心知雙方結親內裡的頗多緣由不外乎是暗中同時站在了豫王殿下的身後,可外人卻絲毫不知情啊!這會兒白意高聲嗓的一喊,倒是說他顧家是個捧高踩低,狼心狗肺的東西了,當初人家得勢就扒著,一朝失勢被貶,立馬換了張麵孔。
顧子修臉色漆黑,卻還得壓著脾氣好聲道:“夫人,為夫不是這個意思。”
白意見他窩著火還得對自己好聲好氣的模樣,心中不由大快,嘴上卻還不饒他:“不是那個意思又是哪個意思?我倒是心意已決,隻決心與你的小妾對簿公堂,倒是叫百姓看看,到底是我品行不端,還是你這妾室心思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