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頂人力轎子一前一後的上了小徑。莊香蘭似乎也在賭氣,看也未看他們一眼,低著頭,跟在後麵,一步一步的邁上石階。
莊小憐坐在轎子上舒服的喟歎了一聲,轎夫抬著她一顛一顛的往上怕走,她在這顛簸中忽然就想起香蘭,心頭總覺得有點怪異,香蘭平時不是這樣任性的人,剛才實在是有點莫名其妙,一個念頭驀地腦海裡閃過,她倏地睜大眼睛,抬頭看了一眼前麵轎子上的梁文。
她雙手把著轎子扶手,扭頭瞧去,正好瞧見香蘭轉身招黃包車離開的背影。香蘭他們倆估計是想到剛才林蘊生說有事,所以趁機偷偷回家找資料。他們竟然還沒死心,莊小憐暗歎了一口氣。
轎子一前一後的停到了月老祠門口,梁文先下的轎子,先掏錢將兩人的轎錢都付了。
莊小憐笑著道謝,開口道:“我先進去,你在這裡等四妹?”
梁文笑道:“我跟你一起吧,估計等我們出來,她才爬上來呢。”
莊小憐淡淡一笑,抬腳邁進了門檻。
她一眼看見那黑漆柱子上標著一副金書妙聯——願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屬,是前身注定事莫錯過姻緣。
梁文跟在她後麵進來,在她旁邊將這副對聯輕聲念了出來,念完了反複在口中咀嚼,不由輕輕歎了一口氣。
月老祠堂始建於唐朝,以前叫做白雲庵月老祠,近幾年才改名叫做月老祠,今日遊客倒也不是很多。
莊小憐走進去,祠內供奉著一座白發銀須的老人像,一手捧著婚姻簿,一手牽著紅繩,笑容可掬,慈眉善目。
莊小憐走過去,跪在黃色蒲團上拜了拜便站了起來。
梁文道:“聽說這裡求簽問卜很靈驗的。”
莊小憐搖頭道:“我不求。”
梁文笑道:“我倒是想求。”
莊小憐挑眉道:“你不是有香蘭了嗎?你還求什麼?”
梁文一怔,嘴巴動了動,沉默了下來。
兩人走出來,祠堂很小,其實也根本沒什麼可看的,隨意的逛了一圈就出了月老祠。
莊小憐故意往山下瞧了瞧道:“怎麼香蘭還沒爬上來?”
梁文笑道:“我就說她慢——我們下山吧,興許可以正好碰見她。”
莊小憐道:“她要是又讓我們陪她上來怎麼辦?還不如就在這裡坐著等她呢。”
梁文頓了頓,想了想道:“…你看天色也不早了,而且灰蒙蒙的,估計等會還會下雨,碰見她正好叫她一起回家了呀,下次我們再陪她來就是了。”
“這樣啊——”莊小憐眼珠一轉,故意停頓了一下,才開口道:“你說得也對。好吧,我們走吧。”
梁文暗鬆了一口氣,莊小憐暗暗好笑。
剛才上來是坐的人力轎子,下山可就沒有轎子可坐了,還好莊小憐今日穿的是一雙平底皮鞋。
上山的這一條小徑是由一塊塊小石板拚接而成的,高低不平,而且山路蜿蜒崎嶇,繞來繞去的,有些不太好走。
梁文跟在莊小憐後麵時刻注意著,不時提醒。“走慢點吧。”
莊小憐道:“我看這天色隻怕真的要下雨呢。”話音才落,遠處的天空便響起了一聲悶雷。
梁文嗬地一笑:“你說話挺靈的。”
莊小憐道:“你直接說我是烏鴉嘴得了。”
一聲悶雷過後,緊接著又是幾聲春雷,下一秒,豆大的雨點倏地落了下來,嘩啦一下,瓢潑大雨瞬間傾瀉而下,雨霧濃重看不清腳下的石徑。
莊小憐哎呀一聲,伸手遮在眼前,冰涼的雨珠兒毫不留情的打在人身上,一瞬間渾身都濕透了。
梁文皺眉道:“雨太大了,我們找個地方避一避吧。”說著抬頭四處望了望,正好發現左側的林蔭隱蔽處似乎有一個小亭子。
他頓時心頭一喜,跟莊小憐說了一聲,兩人忙朝那邊跑過去。
林子裡麵果然有一個有些破舊的石亭,石亭裡麵背著他們站著兩個穿長衫的男人,估計也是避雨的。
兩人忙跑進亭子裡,許是聽到動靜,背對著他們的兩個男人轉過身來。
梁文下意識朝對方露出一個笑容算是打招呼。
兩個人男人便回了個淡笑,梁文和莊小憐轉過身去看雨,兩個男人卻在暗暗打量著他們,看見他們穿戴不俗,眼裡頓時生起了興趣,兩人奸.笑著對視一眼,朝腰間摸去。
梁文其實在剛才進來看到兩人的瞬間,就下意識覺得兩人麵色不善,不像好人,心中暗暗警惕的同時也隻能假裝示好,暗地裡給一旁的莊小憐使眼色。兩人假裝回頭看雨,其實暗地裡梁文是示意莊小憐趕緊走人,不想兩人正準備離開,卻忽然被人從身後抓住,梁文心頭頓時咯噔一聲,身子才一動,便被人拿著一把□□頂住額頭,
梁文轉頭,一旁的莊小憐也同樣被一把□□頂著,身旁的男人哈哈一笑道:“我們今天運氣好,遇上兩條自己撞進來的肥羊。”
梁文深吸了一口氣,見莊小憐麵色還挺鎮定,不由暗自點頭,對身旁的男人道:“你們是土匪?”
挾持著莊小憐的男人頓時給梁文點讚道:“你小子倒是挺機靈的嘛。”
梁文心頭一沉,麵色一緊,開口道:“我們身上值錢的,你們都可以拿走。”
挾持梁文的男人頓時不悅的呸了一聲:“拿我們當叫花子呢,這點錢老子還看不上,我們要做就做大的,你們就等著家人拿黃金來贖人吧。”
梁文心頭一緊,正要說話,他們卻忽然拿了布條蒙住他的眼睛,塞住他的嘴巴,雙手扭在身後束縛著,男人低聲道:“我勸你多配合,否則又吃苦頭又折錢財,那就劃不來了。”
梁文聽見另一個男人不耐煩道:“老三,彆他媽跟他廢話了,趕緊走吧,免得等會有人來了!”
兩個土匪押著兩人走在樹林裡,莊小憐也跟梁文是同樣的待遇,心頭著急,卻無能為力,耳朵聽見腳下踏踩樹葉的聲音,頭頂仍然是冰涼的重重的雨滴,心裡也是涼悠悠沉甸甸的,早知道就不進來躲雨了,真是禍從天降。
走了一會兒,雨聲漸漸變小了,莊小憐隱約聽見有水流嘩啦的聲音,因為被蒙著眼睛,也沒有時間概念,也不知走了多久,終於停了下來。
耳邊隻聽見嘎吱的開門聲,然後有個男聲道:“呀,二當家的,三當家的,你們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莊小憐被人推搡著走了進去,一個男人笑道:“一出去就下大雨了,正跟老三抱怨著,不曾想原來這雨水是給我們送這兩條金魚來的。”
一個男人笑道:“趕緊把他們關好,我好跟老大彙報一下,接下來看怎麼賺大錢。”
最開始說話的那個男人應了一聲,接著莊小憐隻感覺自己的胳膊被人拽著往前走,這個男人嘻嘻笑道:“嘖,嘖,這娘兒們長得可真水靈,比那電影皇後叫阮、阮……”
“阮夢蝶。”另一個男人接嘴道。
“對,阮夢蝶,比阮夢蝶還好看呢。”
“切,阮夢碟可是我女神,她可沒我女神長得漂亮,你什麼眼神啊!”
“你才什麼眼神啊,她明明比阮夢蝶漂亮!”
兩個人竟然為這個爭執了起來,莊小憐都覺得有些好笑。
一個男聲忽然出現厲聲道:“行了!你們兩個又在爭什麼!趕緊把人關好,大當家的讓我們去前廳集中,商量事情呢。”
兩個爭執的男人嗯了一聲,押著他們走得更快了一點。
莊小憐被人推了一把,然後砰地一聲關門聲。她聽見門外的叫不上漸行漸遠,叫了一聲梁文。
梁文忙應了一聲,關心道:“你怎麼樣?”
莊小憐開口道:“我沒事兒。我們怎麼辦?”
梁文慢慢分析著:“我們隻能靜觀其變了。”說完歎了一口氣,“我以前就聽說過這一帶不太平,聽說有土匪出沒,可惜沒放在心上。他們應該在這一帶猖獗很久了,隻怕勢力不小。”
莊小憐歎道:“如今說什麼都晚了,隻希望他們不是窮凶極惡之輩,我就怕他們要了錢之後還會要我們的命。”雖然這樣說,其實莊小憐也並不是很擔心,畢竟男主角肯定不會出事的,而女配莊憐憐也不是死在這裡的,她隻怕她穿越過來這裡,會不會引起劇情有什麼變動。
梁文其實心底也這樣想,也怕綁匪撕票,可是他怕莊小憐害怕,故意輕鬆道:“不會的,這些土匪一般都隻是求財。出了人命引起政府重視對他們也不是好事。”
莊小憐點了點頭,又想起兩人都蒙著眼,忙應了一聲:“也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