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半路,易胭忽然開口:“我要去洗手間。”
蘇岸側頭看她。
易胭知道他在想什麼:“我不跑。”
她看向他:“你要跟來也可以。”
蘇岸許是對她放心,鬆口:“去吧。”
洗手間在走廊中間,易胭進了女洗手間,蘇岸沒有跟過來。
易胭洗手後從洗手間出來,洗手間處於走廊中間,兩頭都有樓梯間。
易胭沒有往來路走,繞到另一頭下樓。
樓梯間門關著,易胭推門進去。
剛進去易胭一個沒留神,身側忽然伸來一手,將她往旁邊一扯。
轉瞬易胭便被壓在牆上。
易胭反射性防衛,身側拳頭揮出,還未抬起就被人製住,強力壓在身側。
身前人呼吸稍重,氣息灼熱。
像是極力奔跑過後的微喘。
聞到蘇岸身上獨特又乾淨的味道,看清麵前人是他,易胭整個人怔住。
方才她在洗手間有觀察外頭,蘇岸根本沒經過。
而她隻在洗手間裡洗了個手便匆忙出來。
蘇岸在這短短時間內下樓,到另一邊上樓,在這樓梯間裡堵她,甚至比她還快一步到樓梯間。
最重要的是,蘇岸知道她會逃。
……
蘇岸熱息隔著幾公分薄在易胭臉上,她背貼牆,有點無所適從。
蘇岸極力壓抑的嗓音傳來:“你不是說你不會跑。”
易胭低眸沒看他。
每次都是如此,每次都想從他身邊逃跑。
上次一跑八年多,這次呢。
“你騙我。”
不知是不是易胭錯覺,她覺得蘇岸冷漠聲線在極力壓抑顫抖。
可未等她捕捉,蘇岸聲音已經恢複慣常冷淡。
他抬手扣住她下巴。
易胭被迫抬頭。
“你彆想跑。”
“我跟你說過,你彆想離開我身邊一步。”
他一字一字道:“這輩子都彆想。”
兩人認識以來,這是唯一一次蘇岸話比易胭多。
字字沉重掉在易胭心上。
她眼神漸漸空洞:“可是為什麼,蘇岸,你為什麼要跟我結婚。”
她自顧自說下去:“我不想被困。”
她的性格生來不受禁錮。
而她也不配安穩,結婚了又如何。
對於命運不公,第一次讓易胭如此無奈又痛恨。
她鼻子發酸:“蘇岸,我不想結婚,結婚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她以前不是沒想過跟蘇岸結婚,可是臨到頭,她卻是膽怯了。
比蘇岸對她負責還害怕的感情。
蘇岸沒問易胭為什麼她這樣說。
他鬆開對她禁錮,卻是俯身。
溫熱的唇若即若離貼在她頸側,貪噬她身上每一寸,即使是強取豪奪。
“不行。”
他親吻她頸上肉。
又重複一遍:“不行。”
執念千千萬萬遍。
易胭整個人仿若跌入冷窖,一朝被他拖入牢籠。
蘇岸俯身在她脖間,狠狠落下一吻:“必須結婚。”
即使她會恨他。
/
上交身份證、戶口本、證件照。
兩人填寫了申明書,最終拿到了結婚證。
兩個紅本被蘇岸收了起來。
易胭被蘇岸牽著下樓,二人十指相扣。
已是傍晚,天還未全暗路燈已亮起,紅綠燈交錯,車水馬龍。
易胭拉開車門坐進車裡。
蘇岸坐進主駕。
或許是知道結果已定改變不了,易胭也不再反抗,但還是話不多。
蘇岸看著她係好安全帶,車開上馬路彙入車流:“晚飯想吃什麼。”
易胭靠著靠背,看著窗外:“都行。”
幾秒後她說:“送我回家吧,我回家吃。”
蘇岸目光注意路況,沒看她,嘴上不忘拒絕:“不準吃外賣。”
易胭:“……”
蘇岸:“所以跟我在外麵吃完再送你回去。”
易胭終於偏頭看蘇岸,路燈一盞盞後退,在蘇岸立體五官上投下明明滅滅光影。
這張臉還是一如既往好看,但卻少了很多人情味。
易胭到嘴邊拒絕的話最終還是沒說出來。
她知道自己拒絕沒用,蘇岸有的是辦法治她。
易胭乾脆轉回頭,繼續看窗外去了。
蘇岸帶易胭去吃了清淡的東西,沒讓她吃那些上火的。
易胭沒什麼異議,她折騰一天也沒太大胃口。
兩人吃飯也很少話。
蘇岸給她盛了碗粥,易胭一小口一小口舀著。
吃著吃著易胭便吃不下了,勺子攪著粥水,粥放幾分鐘泛水,沒有那麼稠密。
對麵蘇岸看了她眼。
而後伸手拿走她麵前的碗,又給她盛了一碗新的放麵前。
熱粥泛汽,米粒飽滿稠密。
易胭抬眸看蘇岸:“不吃了,我吃不下。”
根本跟沒吃一樣。
“再吃幾口,”蘇岸沒抬眼看她,“不吃今晚去我那裡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