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的錢宇目光越過出租車車頂:“我送你上去。”
說著注意到易胭目光, 順著她看的方向看過去。
他也看到了蘇岸。
蘇岸在他看過去那瞬, 眼風淡淡掃過來。
錢宇挑下眉,同是男人, 他看出了蘇岸眼裡的警示意味。
目光不露凶色,很平靜。
但男人之間卻能嗅出強烈的警示。
而後蘇岸便不再看他一眼,轉眸看易胭。
他這次不像之前坐車裡沒動,推門下車。
那邊易胭回過神來,側頭對錢宇說:“你先回去。”
錢宇看到有蘇岸, 這次倒沒有堅持, 而是懶散點點頭:“行。”
隨後坐進車裡, 出租車快開走時, 他探頭對易胭道:“有本事也彆讓這位男士上你單身女性的樓啊。”
易胭罵他一聲:“滾蛋。”
錢宇這才笑著對前麵司機道:“走吧。”
出租車一走,周圍再次恢複寧靜。
蘇岸停在易胭身邊, 冷淡得很:“去哪了。”
易胭身上微微酒氣, 她酒量偏好, 喝適量不至於醉,但頭會發暈。
“喝酒。”她說。
蘇岸沒再問她其他,隻是道:“上樓。”
或許是喝了酒乖了一些, 易胭沒反駁蘇岸:“嗯。”
走著走著又不知蘇岸哪根筋搭錯, 轉頭看她:“讓我上樓嗎?”
雖是詢問,但更像質問。
易胭也偏頭看他:“我不讓你上, 你就不會上嗎?”
蘇岸看了她幾秒, 轉回頭。
易胭喝酒後話比較多,對蘇岸也沒那般冷淡。
她問他:“我是不是挺有自知之明?”似乎都有了少年時期的樣子。
不知是不是易胭錯覺, 她似乎覺得蘇岸唇角微微勾了下。
但等她想仔細看時,已經抓不到蹤跡。
兩人一齊上樓。
進電梯,易胭靠在梯壁上,仰頭看著一層一層上升的字數。
她忽然問:“你餓嗎?”
蘇岸明白她這麼問的目的,側頭:“想吃什麼?”
她餓了。
易胭目光從紅色的數字上收回來,也不繞圈子,直接道:“想吃燒烤。”
她說:“想吃烤雞翅、烤茄子、烤熱狗。”
蘇岸已經拿出手機,低頭點外賣。
“嗯。”
易胭視線定在蘇岸線條好看的側臉上,忽然說:“我什麼燒烤都想吃。”
蘇岸抬眸看她:“吃得下?”
易胭目光描摹蘇岸雙眼眼梢,那雙眼睛總是清冷沉默,仿佛任何人入不了他眼。
能被這樣的人包容任性,勝過摘天上星。
“我不管,”易胭任性說,“我就是想吃。”
電梯到達易胭家樓層,電梯門打開,易胭仍是靠在梯壁上沒動。
蘇岸手機往手裡一扣,牽過她手腕將她拉起,走出電梯:“嗯,那就每樣都點。”
易胭覺得自己可能是真的酒醉了,她聞言往蘇岸身邊靠近一點。
走廊燈光明亮,瓷磚反射出泠光。
一層二戶,隔壁那家門戶緊閉。
走到一半,蘇岸腳步忽然頓住。
他麵色雖毫無波動,視線卻警惕看向樓梯間。
而身後的易胭明顯也注意到異常。
蘇岸回頭時她也正看著那扇關一半的樓梯間門。
二人對視,都明白對方意思。
易胭忽然向前一步,故意製造聲響,挽住蘇岸的手。
她勾唇對著蘇岸說:“你怎麼還送我上樓?以後不用送我上樓了,這麼膩歪你就不怕我膩麼?”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蘇岸沉默看著易胭。
眼神仿佛要將她吃了般。
易胭不明所以,小動作捅捅蘇岸,讓他說話。
蘇岸這才開口:“不怕。”
易胭餘光時常注意樓梯間那邊動靜,眼神卻是直勾勾看著蘇岸:“要不,你今晚就留我家彆走了?”
說著兩人已到門前。
蘇岸低頭看易胭,毫不推拒:“嗯。”
他目光太過誠熾。
以致於易胭有幾分不適。
她移開目光,指紋開鎖時卻還不忘全套做戲。
“好啊。”
房門打開,易胭進屋,蘇岸緊隨其後。
房門闔上,兩人就沒了方才在外頭的曖昧旖旎。
易胭率先開口:“最近都忘了崔環傑這人了。”
剛才在樓梯間裡那人八九不離十是崔環傑,上次易胭攪了他的場,舊仇未消又添新仇,崔環傑大概不會放過她。
蘇岸嗯了聲。
易胭的猜測也是他的猜測。
說起崔環傑,易胭想起不久前在物業那裡看到的監控。
她發燒那日蘇岸掛了發燒感冒藥和鹽.酸.曲.馬.多在她家門把上。
易胭往屋裡走去,問蘇岸:“你早就知道崔環傑,是嗎?”
蘇岸是不喜歡說,但隻要易胭問他,他都會回答。
“嗯。”
易胭走前麵,沒再問什麼。
蘇岸不僅認識崔環傑,他還清楚崔環傑和易胭有糾紛。
不然也不會對崔環傑這人上心。
她頭微暈,進屋後在沙發上坐下。
易胭靠在沙發背裡,微仰頭看蘇岸。
蘇岸則單手拿手機,估計還在幫她下單燒烤。
易胭撈過旁邊抱枕抱懷裡:“我剛才開玩笑的,不用點那麼多了,吃不完。”
蘇岸抬眸看了她眼,一言不發重新低下頭。
估計在刪除加購物車裡的東西。
易胭忽然覺得有點好笑,喚了他聲:“蘇岸。”
“怎麼我說什麼你都信啊。”
蘇岸手上動作沒停,將方才認認真真加進購物車裡的東西一樣一樣取消。
他沒抬頭,也沒回答易胭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