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夜沒睡的嗓音些微沙啞:“擔心了?”
易胭後背貼著蘇岸,能感覺到他話出口時胸口震動。
他一句話而已,易胭忽然就心軟了,心尖一陣酥麻。
蘇岸又與她說了一聲:“以後會小心點。”
易胭要的不過是這句保證,她想要的便是蘇岸對她承諾小心點,他不是一個整體,他的生命還牽著她,莽撞一分都不行。
易胭終於開口:“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對嗎?”不然也不會一語說中她擔憂,蘇岸這人一向能看透她想什麼。
蘇岸:“嗯。”
“你出事了我要怎麼辦?”即使易胭平時再怎麼處事淡定,可麵對蘇岸這個職業,她一向是鎮定不下來的。
吸毒的人猖狂,販毒的人更是喪心病狂,而緝毒警在緝毒這件事永遠處於危險第一位。
剛才在急診大廳看到他隊員從救護車上下來,那一瞬易胭的心情是高度緊張與絕望的,就怕看到的擔架上的人是蘇岸。
“蘇岸,”易胭喚了他一聲,“我沒有很大情懷,你對我來說不僅僅隻是緝毒警,你還是我男朋友。你出事了永遠拋不開我。”
“我知道你這些年肯定遇到了很多事,一路到這個職位,你肯定受過傷也有很多不容易,我不需要你把我放在第一位,也不乾涉你想做的事,可是至少你在麵對危險的時候,”易胭頓了一瞬,“你想想我。”
蘇岸全程未打斷她一個字。
兩人臉側還相貼著。
不知過了多久,蘇岸終於輕蹭了下易胭,隻有一字:“好。”
易胭原本一直僵硬的脊背瞬間鬆了下來,她閉上了眼睛,鬆了口氣:“其實我很緊張。”
“緊張什麼。”
易胭笑了聲:“我知道你做了緝毒這行,肯定把緝毒看得很重,可我要是對你沒那麼重要,你要是拒絕我了怎麼辦?不會因為我多注意些安全。”
蘇岸許是累了,下巴靠在了易胭肩頸上。
易胭還被蘇岸擁在懷裡,圈著她的手緊了緊:“不會。”
“那你會不會多想我?”易胭問他。
蘇岸以前遇到這種問題最擅長的便是沉默,可最近易胭吃到了甜頭,蘇岸幾乎對她是有求必應。
這次也不例外,他嗯了聲。
易胭笑了笑,心裡一陣發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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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進急救室裡的人還沒出來,蘇岸他們幾個去了手術室外等。
後來人從手術室出來轉去了住院部,蘇岸他們還有工作要做便沒再留下,離開醫院回市局。
易胭下午上班一半被陳主任叫到辦公室。
因為評定職稱的原因,醫院過段時間會讓易胭去一趟鄉下醫院,大概要在那邊做幾天誌願服務,幾個參加職稱評定的住院醫師都得過去。
幾個人從辦公室離開的時候還在埋怨:“不過升個主治,為什麼還非得讓我們去趟鄉下。”
“以前也沒聽說得去鄉下。”
“之前他們根本不用,估計以後也不用,隻不過我們這幾人剛好撞上了而已。”
她們幾人去的同個地方,這邊她們一直在說話,易胭一個人與她們隔開距離,並沒有參與她們話題。
這裡頭有一位對易胭格外不滿,看了前麵的易胭一眼,陰陽怪氣道:“我們這幫人多久才升主治,有人倒是便宜了。”
前麵的易胭當然聽得到,可她從來不當回事,插兜進了診室。
易胭下午工作快結束時蘇岸給她打了電話。
已經在醫院外麵等她。
易胭今天上車後直接問蘇岸:“去超市嗎?”
兩人已經不少次直接在家做飯,易胭也習慣了。
蘇岸車開離醫院:“你想吃什麼。”
易胭:“自己做飯吧,去超市。”
兩人照舊去了昨天那家超市商場。
東西買全後回家,易胭路上說想喝一家奶茶,蘇岸半路轉頭帶她去買。
易胭就喜歡蘇岸對她有求必應的樣子,其實以前高中兩個人在一起時經常她想吃什麼,蘇岸都會陪她去,但就是不愛說話,易胭以前一直認為是蘇岸不情願。
畢竟一般都是自己拉他去的。
買奶茶的時候易胭沒問蘇岸,點了兩杯芋圓奶茶。
蘇岸隻有喝芋圓奶茶時才會整杯喝掉,易胭一直記得。
回家經過一段人煙稀少的公路,旁邊是夜色下瞧不見儘頭的農作物。
易胭喝著奶茶,時不時跟蘇岸說一句話。
“待會吃完飯還得回市局?”
蘇岸:“嗯,還有事沒解決。”
易胭側頭看蘇岸,很平常一句:“晚上回來睡嗎?”
很平常的詢問,意圖卻格外勾人。
蘇岸側眸看了她眼。
易胭還是歪頭看著蘇岸,勾唇:“我想你回來睡覺啊,蘇警官。”
蘇岸再次看向她,臉上沒什麼表情,但眼神多在她臉上停頓了一秒。
易胭看不出他態度,蘇岸一向不會讓人察覺他情緒。
路燈不斷倒退,某一刻寂靜的周圍忽然響起一陣刺耳的引擎聲。
聽到這聲音易胭反射性心裡一緊。
她幾乎是一刻不待抬頭。
對麵有車過來,與他們相向而行,遠光燈光線有點刺眼。
就在易胭以為對方是路過的車時,轎車忽然轉變方向,疾速朝他們衝了過來。
同樣的公路,同樣的引擎聲,同樣朝她直撞而來的車,與前段時間時間遇到的一模一樣。
易胭瞳孔驟縮。
瞬間渾身跌入了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