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胭上個月沒去看易檬,上次她給她留下的錢足夠她花上兩個月。
她沒去看,易檬也沒給她打電話,上次見麵還是易胭陪崔依依去看崔環傑,順便她也探視了易檬。
臥室一片黑暗,易胭平躺在床上,視線無焦點。
今晚的事打斷了她這兩年來的平靜,一直以為總算是風平浪靜了,才知道人一直在暗處盯著,時不時出來獵物。
她們母女根本從沒逃出過他們視野。
不知過多久,易胭閉上眼睛。
某刻易胭眉心頓皺。
為什麼她注定出生便命運不公。
睡前易胭眉心還是緊皺的,明天該去看易檬了。
淩晨三點蘇岸回到家。
易胭傍晚回家時,說想讓蘇岸回來,他回來了。
臥室一片漆黑,蘇岸也沒開燈,從浴室衝澡後才上床。
不過剛在旁邊躺下,還未來得及沾枕,身旁的易胭忽然擠進他懷裡,緊緊抱著他腰腹。
她在黑暗中出聲:“回來了?”
蘇岸手穿過她脖下:“沒睡?”
易胭順勢枕上:“睡了,你吵醒我了。”
易胭一向警惕性強,平時一人睡覺稍微有點動靜她便警覺。不過這次不是因為蘇岸吵醒她,而是她也根本沒睡。
蘇岸清楚易胭沒睡,但也不拆穿她:“嗯。”
男人身上帶著乾淨的沐浴露香,剛才被窩外進來,身上稍帶一絲水潤涼氣。
易胭卻抱著他不撒手,蘇岸也任由她抱。
易胭睡的位置有點下,蘇岸托住她臀部往上托了托。
易胭微抬頭,去親蘇岸下巴:“蘇警官,為什麼摸我?有損職業風範。”
蘇岸:“……”
黑暗中隱約能看出對方輪廓,他淡淡看了她眼。
易胭不撩蘇岸便心癢,總得說點什麼,但或許今晚心情有些異樣,她也沒再繼續下去。
易胭躺在蘇岸懷裡,過會兒問蘇岸:“我記得你以前是裸睡,現在怎麼不了?”
蘇岸聲音從她頭頂傳來,話出口也不是十分正經:“你不也是。”
深夜給男人低沉嗓音染上濃重倦色,帶著點平時沒有的慵懶。
易胭:“……”
她再次抬頭,聲音佯裝不滿:“你這懟人毛病跟誰學的。”
蘇岸很鎮靜一個字:“你。”
易胭:“……”
以前高中易胭可不少懟蘇岸,蘇岸不喜說話,而她對他又停不住口,這種差距經常會使易胭感覺被冷落,每當這時候她都會懟蘇岸。
反正埋怨了他也不會回嘴,任她罵。
“行吧,”易胭又往蘇岸懷裡縮了一分,“的確是我。”
蘇岸自律性高,從來不受旁人言語行為影響,更不會有被人教壞一說。
從來隻有他自己自願學壞。而他也隻讓易胭教壞他。
蘇岸沒說什麼,隻是將易胭又往懷裡攬緊一分,嗓音有些熬夜沙啞:“睡了。”
蘇岸睡眠一向不足,易胭也不吵他:“嗯,睡覺。”
被窩裡很快暖和起來,蘇岸體溫比她熱些許。
原本易胭根本睡不著,此刻待在蘇岸懷裡開始漸漸發困。
兩人呼吸交纏。
過不久易胭也睡了過去。
/
隔天早上易胭原本需要上班,但因為要去戒毒所探視,易胭與一位同事調班,換成夜班。
早上醒時身側已經沒人,蘇岸走了。這樣也好,便不用告訴蘇岸她去做什麼。
不用上班易胭在床上多躺了兩個小時。
十點才到戒毒所,戒毒所有看人的規定時間,易胭照例登記交錢後到隔壁等易檬出來。
易胭來看她易檬明顯很高興,不停跟易胭說話。
隔著玻璃,易胭發現易檬要比上次見到的瘦了不少,原本下巴就尖,現在顯得越發尖了。
易胭問:“錢不夠?”
易檬對著電話講:“怎麼問這個?夠呢。”
易胭:“瘦了。”
易檬安靜一瞬後才道:“我好著呢,應該是最近熱脹冷縮了,最近降溫了。”
易胭看著她沒說話。
她一沒說話易胭便心慌,話出口有幾分小心翼翼:“這是戒毒所,沒辦法吸毒的,你彆懷疑媽媽。”
“我沒懷疑你。”易胭說。
易檬笑:“沒懷疑我就好。”
易檬是長得很漂亮的,易胭長得便像她。但母女性格截然不同,易檬反倒比易胭這個女兒還要小女孩,性格也比較天真。
她忽然問易胭:“他們沒再找過來了吧?”那幫毒販。
易胭正琢磨遇到的事要不要告訴易檬,易檬突然這麼問,易胭看向她。
易檬看易胭這眼神,唇角的笑慢慢消失:“他們、他們找來了?”
易檬會吸毒也是受這幫人迫害,那雙總帶幾分天真的眼睛裡現在滿是恐懼。
易胭看著她眼睛,話到嘴邊改口:“沒有。”
易胭說什麼易檬便信什麼,她驟鬆一口氣,微拍胸脯:“沒有就好。以為我們躲了這麼多年,他們又找來了,果然最危險的地方是最安全的。”
易胭心緒忽然悲哀起來。
他們的安全地早就不安全了,她的身邊人也陷入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