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氣溫要低些。
易胭不喜歡穿太多衣服, 穿多行動不便,平時再冷穿的也不多,久而久之都扛凍了。
但此刻站這裡看蘇岸喊她過去, 對她敞開手。
易胭忽然覺得冷。
風適時吹過, 馬路兩邊綠植樹葉沙響, 已是清晨,但城市街道還未蘇醒, 行車寥寥, 一盞盞路燈一圈圈光暈。
耳邊通話已經掛線, 她收了手機朝蘇岸那邊去。
蘇岸還靠車門上,沒有起來的意思。
還沒近身蘇岸, 易胭小跑起來, 整個人栽進了蘇岸懷裡。
與這座孤獨爆滿城市裡一對對恩愛小情侶無異。
她絲毫沒收力度,蘇岸被她撞得脊背輕撞上車門,但也還是一副平靜模樣, 手沒忘固住她腰身。
易胭緊貼他身上, 沒有離開意思,蘇岸也沒叫開她。
她也沒問為什麼他忽然情緒外露。
她是他唯一會在她麵前表露情緒的人, 不應該高興麼,問出來掃興做什麼。
“我不是什麼容易害羞的人。”易胭微抬頭看蘇岸。
蘇岸低眸。
易胭:“你說了我當然過來給你抱。”
不會比你內斂, 隻會比你更甚。
蘇岸眼風淡淡掃了她眼。
他已經沒了方才疲倦,一瞬外露的情緒也收了回去, 眼睛易胭看去深不見底。
仿佛剛才叫她過來抱的行為隻是易胭自己錯覺。
“剛去做什麼了?”她隨口一問。
“外出處理點事。”
即使知道自己也幫不上什麼忙,但易胭還是問了句:“解決了沒有?”
蘇岸:“嗯, 就調查。”
易胭目光在蘇岸臉上走了一遭,忽然說:“我們都快奔三了。”
高中十幾歲張揚肆意的年紀,十年過去,再過個幾年快三十了。
蘇岸對年齡似乎沒什麼感覺,易胭說了他也沒反應。
她笑:“都快三十了還跟人小年輕一樣在大街上樓抱。”
“蘇警官,你成何體統?”
蘇岸平淡一句:“體統是什麼,多少歲都可以戀愛。”
易胭挑眉,反應過來樂了。
她揚頭親在他嘴角:“我沒發現原來你這麼會懟人啊。”
蘇岸看她眼:“沒有。”
易胭才不理:“有沒有我說了算。”
蘇岸隨她去,沒說話了。
現在的天亮得早也亮得快,就說話這麼一會兒,天光微熹。
水泥地上還有昨晚雨夜留下來的一處處水灘。
易胭不知什麼時候自己已經被蘇岸包在他外套內。
她抬頭就見蘇岸不動聲色說:“穿太少了。”
“現在是春季,不是冬季。”易胭說。
蘇岸一臉平靜:“冬天也沒見你穿多。”
易胭:“……”
路邊路燈滅了,蘇岸將易胭從懷裡拎出來:“回你家。”
這幾天易胭都忙著易檬後事,也沒空回蘇岸那邊。
易胭看蘇岸繞過車頭,懶懶靠上副駕車門:“回我家?”
她問:“收拾東西?”
蘇岸已經到主駕那邊,通過車頂與易胭對視:“嗯,該回來住了。”
易胭也不急著上車,抱手看蘇岸,說:“要是我不呢?”
蘇岸眼底沒什麼喜怒,卻是給人一種淡定到極致的冷。
他瞥了易胭一眼,拉車門上車:“你試試。”
易胭笑了,不再逗他了,坐進車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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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路上在一家早點攤解決了早飯。
吃完回易胭家收拾好了行李。
易胭最近搬行李搬了三次,其實期間也不過短短那麼幾天,她就來回搬了三次。
這幾天易胭心情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很差,隻不過有時候會不經意間發呆。
那個家空蕩蕩,沒必要住下去。
蘇岸將行李箱放進後備箱,旁邊易胭看著行李箱,想起今天醫院下來的通知。
“後天要去一趟鄉下。”
男人掌心寬瘦,指節骨感修長,正放後備箱上。
易胭說完蘇岸側眸看她,放上麵的手稍用力,單手擲上了後備箱:“去做什麼?”
“醫院組織的活動,到一個村莊做誌願者活動。”易胭一手擱車頂上。
蘇岸還是看著她:“哪個地方?”
“阿茶村。”
蘇岸移開眼眸,嗯了聲。
他已經往主駕走去,易胭也轉身跟上,上了副駕:“你知道這地方?”
“不知道,”他已經啟動車子,“去幾天?”
易胭靠靠背上:“大概半個月,這地方偏僻,估計村裡平時一個像樣的醫生也沒有,其實半個月也不長。”
她側頭看蘇岸:“但想到不能跟你見麵,這半個月就難熬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