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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藍星坐在會議室辦公桌後,因為熬夜黑眼圈格外明顯。
他將蘇岸的手機卡拍在桌上,他指著那張手機卡:“這張手機卡的號碼,是我一直以來一直在聯係的毒梟洛那邊的臥底,我相信大家都清楚,很多消息都是從他來的。”
這張手機卡是蘇岸自己的,每次蘇岸都采用變聲器跟他聯絡。
從頭到尾不過都是蘇岸自導自演的一場戲,他們所有人都在他預料內被他操縱。
他是毒梟洛,那個“傻白甜”毒梟洛,也是警察。
正前方的局長道:“你彆忘了他是毒梟洛。”
周藍星忽然吼了一聲:“難道就因為他是毒梟洛,他所做的一切貢獻都不再是功勞了嗎?!!他從沒實質性參與過製毒販毒!”
辦公室所有人都被他嚇了一跳。
身旁的支隊長抬手按住周藍星的肩膀,低斥道:“坐下!職銜不要了是不是?!”
直到會議結束,周藍星都沒再說一句話。
一出辦公室,幾個平時被他們帶著的隊員都等在外麵。
一個個垂頭喪氣,其中崔童還紅了眼眶。
看到周藍星,幾人立馬一窩蜂湊上來,臉上隱隱有期待。
“周隊,蘇隊他……”
周藍星身心俱疲,最近完全沒休息好,他捏捏眉心:“有結果會告訴你們。”
麵前幾個小夥子期待瞬間轉為失落。
周藍星看著這幫小孩,終是抬手拍拍他們肩膀,強撐起笑意:“你們蘇隊……”
“你們要相信他會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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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
蘇岸背靠床頭,房裡落針可聞。
他其實已經醒了很多天,但迫於不能行動原因直至昨天才離開醫院。
床靠窗邊,二樓木窗外高山淡青,中午暴雨終於下儘,空氣濕得整座小鎮仿佛潤一層水裡,路磚濕潤。
不再是印象中那個隻有小土路的家鄉了,居住在這裡的人也少了很多,大概是都跑城市去了。
蘇岸微微側頭,目光淡淡落在外麵,察覺不到任何一絲情緒。
過了會兒,門外木樓梯咯吱,有人上來。
人站定門前,敲了敲門。
蘇岸目光從窗外收回,薄唇微掀:“進來。”
門被打開,周凜端一碗中藥進來:“少爺,喝藥了。”
蘇岸嗯了聲,朝旁邊桌微抬了下巴:“放桌上。”
周凜父親是鷹鉤手下,蘇岸以前被接回去過一次,在毒梟鷹鉤那裡認識了周凜。
周凜父親扶持蘇岸父親,周凜扶持蘇岸。
他將碗擱桌上,站在蘇岸床邊,還是平時那副鎮靜模樣:“正好有點燙,晾涼了便可以喝了。”
“嗯。”
周凜從小跟蘇岸保持聯係,對蘇岸他知根知底,沒人比他更清楚蘇岸冒這麼大風險是為何。
蘇岸做什麼他都沒有異議,無條件按照蘇岸的吩咐去做事,即使蘇岸與鷹鉤所做的事情不同。
蘇岸還在看窗外,忽然問:“警方那邊敗露了?”
周凜看了蘇岸一眼,點頭道:“是,已經知道你毒梟洛的身份了。”
蘇岸嗯了聲,沒再說了。
周凜沉默。
其實沒人比周凜更清楚,這一路蘇岸是怎樣布局,耗費心機拋下一個個線索,將毒梟鷹鉤打下的強大事業一步步摧毀。
但也因此將自己逼近了絕路。
周凜終是問:“少爺,你現在無法獨善其身了,易小姐……”
蘇岸這一生重要的人沒幾個,雖然蘇岸不愛說,但周凜能察覺出這個女人對於蘇岸的獨特性。
事實也的確如此,這位易小姐剛來阿茶村那會兒第一頓飯便睡過頭,那次是蘇岸第一次吩咐他給一個女人送飯過去。
當時因為蘇岸自己工作上繁忙,還沒法及時趕到阿茶村。由於擔心毒梟映沙對易小姐的求追不舍,特意讓自己去她房間外守了一晚。
還讓他設法對她透露阿茶村的詭異和秘密,易小姐警惕性高,的確經過知道阿茶村村民吸毒之後就開始提防阿茶村村民。
除了他們兩個,這事不會有第三人知道。在那位易小姐看來他這便是莫名其妙的好意,還因此對他產生懷疑。
然而此刻問到易小姐,問到蘇岸與易小姐的以後,眼前的蘇岸卻是很淡漠:“隨意。”
周凜沉默,幾秒後才開口:“是昨天去接你出的院,她現在應該知道了。”
“嗯。”
很明顯蘇岸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像極一個薄情人。
周凜也沒再提了,碗拿起遞到蘇岸手裡:“溫度差不多了,可以喝了。”
蘇岸對中藥不排斥,他抬手,骨節分明的五指過分白皙,接過周凜手裡的碗:“謝謝。”
等蘇岸中藥喝完,周凜接過他手中瓷碗:“那我先出去。”
蘇岸點頭。
周凜離開,轉身之際,忽然注意到蘇岸枕邊放著一簇紅布綁著的斷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