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不禁暗忖:製牌匾這事直接交給禮部就可以了,怎麼還要一個禮部侍郎親自操持?
那內官道:“聖人這次出城狩獵,馬受驚了。”
傅郢大驚:“聖人可無恙?”
“聖人有天神庇佑,自然無恙。”內官頓了頓,又道,“幸好你外孫女兒崔小娘子,騎術了得,將驚馬安撫下來,這可是救駕之功。不光救駕,還救了顏貴妃。”
傅郢一愣,下意識地看向跪在最末的崔氏夫婦:“您說的是崔禮禮?”
“正是。”內官點點頭,“聖人要褒獎崔家小娘子,可崔小娘子不要金銀,隻要一塊牌匾。聖人又想著傅大人您就在禮部,就特意欽點您來辦這差事。聖人說:這事定要辦得熱鬨些、風光些。”
“是。微臣一定竭力辦好此事。”傅郢拱了拱手,又衝著崔家夫婦道:“還不快上來謝恩?”
崔氏夫婦站得遠,沒聽太真切,上前又仔仔細細詢問一番,才確定是自己家女兒立了救駕之功,二人不禁喜不自勝,老淚縱橫。
“崔家的旨意要等著牌匾製好了才送去。”內官笑著道,“奴先賀喜二位了。”
“多謝內官。”崔萬錦連忙取出隨身揣著的銀票遞了過去,“又問,不知他們何時回京?”
“今日回京。”內官收了銀票,笑容更加和煦,看看天色,“興許能趕上用晚膳。”
送走內官,崔氏夫婦二人連忙起身告辭:“父親母親,女兒女婿便先回去了。”
傅郢臉上倒還不錯,王氏有些掛不住,隻皮笑肉不笑地應了一聲,還端著那主母的架子,讓人送他們二人出了府。
崔氏夫婦回了家,笑意盈盈地讓人準備飯菜,還專門去臨隆食肆買了梅子肉來,傅氏又親自下廚做了一道糖醋鯉魚,隻等著崔禮禮回來。
飯菜熱了一遍,又熱一遍。始終不見人蹤影。崔萬錦派人去打聽,回來說是聖人早就回宮了,各家馬車早就散了。
春華沒跟著去,一聽說此事,暗道不好。姑娘這定然是跟陸錚快活逍遙去了。
她想偷偷溜出門去報信,卻被傅氏攔了下來:“春華,你可是知道她去了何處?”
春華撓撓頭:“奴婢不知道,就是想去門口迎一迎姑娘。”
傅氏抿抿唇,下了令:“不用去迎了,關門,回屋,睡覺。”
第二日中午崔禮禮一進家門,就被人攔著去了崔氏夫婦的院子。
崔萬錦和傅氏坐在屋裡,鬱氣沉沉地看著她容光煥發地進來。
傅氏眼裡閃過複雜的光:“禮禮,昨晚你去了哪裡?”
“公主府。”
“胡說。”傅氏聲音極其平靜,“說實話。”
“真的是公主府。”
傅氏的聲音愈發冰冷:“我說了,說實話。”
崔萬錦連忙拉住夫人,又溫聲道:“禮禮,昨晚我們去問過,公主不在府中,而是進宮了。我和你娘也是擔心你,出去那麼久,被困在那裡,好不容易回來了,彆人都回了家,你卻不見蹤跡,彆說你娘,我都很生氣的。”
說著他挺挺他的肚皮。
崔禮禮心知無法再隱瞞下去,也覺得沒必要再隱瞞:“我去找陸錚了。”
“陸錚?”崔萬錦和傅氏同時驚呼出聲。
“你們昨晚——”傅氏隻覺得胸口有千言萬語,堵在心口,上上下下地倒不過氣來,許久才找回自己的一點聲音,艱澀地問出了三個字,“在一起?”
崔禮禮點點頭:“是。”
傅氏腦海中飛快閃過這段日子的一些碎片,串在一起,就更加清晰明了起來:“你們在一起很久了?”
每次說去公主府,都是跟陸錚在一起。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