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國策是祖父提給先皇的,聖人要改,難上加難。
解鈴還須係鈴人。
崔禮禮這是將主意打到了祖父身上。
他靜靜望著崔禮禮。
這樣一個十七歲的小丫頭,怎麼會想得這麼深。商戶之女,還滿心的國事,怎麼想也說不通。
何景槐注視著她,看那精致漂亮的五官被昏黃的光模糊了邊界,皮膚邊緣散著絨絨的光,圓潤的臉蛋,像一顆成熟的蜜桃,那泛著水光的唇......
忽地身子燥熱起來。
他早已成家,即便喪妻,可家中仍有侍妾。他也不是未經人事的青澀男子,隻是連日來想著的人,突然與自己獨處一室,免不了心猿意馬。
崔禮禮眨眨眼:“何大人?”
何景槐偏過頭,整理一番呼吸,才道:“崔姑娘要說的事,還需斟酌一下。”
“何大人恐怕不知,聖人準備和談。”
兵臨城下才決定和談,這根本不是和談,而是委曲求全。
“聖人自有聖人的考量——”
“何大人!”崔禮禮皺著眉打斷了他,聲音雖清脆,卻已染上些許焦灼的薄怒,“何家要替他們背負這罵名嗎?”
何景槐推理斷案是好手,可要說到朝廷政局,又不是那麼通透。
崔禮禮隻得點他一點:
“為何會兵臨城下,我們無力還擊被迫議和,不就是因為禁海之策嗎?”
何景槐一點就透。
當年禁海之策的決斷雖是先皇下的,可曆來見過哪個聖人會把罪責留在自己頭上?
議和,雖名為議和,少不了又要舍讓割棄些什麼。
如今國庫空虛,北邊邯枝來犯,戰事膠著,哪裡來的銀兩再往長公主和諶離人手中送?
自然是寅吃卯糧,提高賦稅,再從民間搜刮一些了。
屆時,百姓怨聲載道,總要有個出口。
錢,沒了。
底耶散蔓延,禁海國策成了擺設。
誰又出麵承擔這罪責?
何景槐徹底想通了:“我今晚便回去與祖父商議。至於何時何地相見,怎麼見麵,我讓培安通知姑娘。”
崔禮禮行禮離開。
回到家中,天色尚早。
與崔家夫婦吃過晚飯,說了一會子話,才回了屋。
春華指揮著小丫頭們伺候她梳洗,崔禮禮卻拒絕了,對她道:“不急著換衣裳。你去後院小門守著,晚些必會有人來敲門。”
果然,一更之後,培安就悄悄敲了後門送來了消息:何聰同意見麵。還安排了一頂不起眼的小軟轎接她。
春華進來回話,不禁驚奇:“姑娘,為何如此篤定?”
崔禮禮笑著披上黑色的絲綢鬥篷,將全身罩得嚴嚴實實,隻露出瓷白精致的麵孔:“清流之家,儒學大成者,不在乎生死,最在乎家族榮耀。”
她上了小轎,轎夫左彎右繞,去了一處不起眼的宅子。
那宅子有一排葡萄架,葡萄藤纏得那架子密不見天日。
何景槐站在葡萄架下候著,手指仍舊搓摩著那粒金珠子。
見到崔禮禮來了,他不禁有些恍惚。
這宅子是他當年特地為妻子與同好女子備下的,想不到今日卻又用來做了密會之處。
“人可到了?”屋內響起蒼老的聲音,打斷了何景槐的思緒。
何景槐望著鬥篷下的臉,微微一笑:“她來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