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禮禮記掛著被元陽公主帶走的如柏,早早地就去九春樓候著。
直至晌午,始終不見如柏回來,心中愈發不安。又擔心如柏得罪公主被罰,不敢直接去公主府,隻得帶著春華去了銀台司。
銀台司大門半開半不開。
崔禮禮托人去通傳,一下子出來了好幾個人,擠眉弄眼地熱情接待:
“崔小娘子,你來得太早啦,陸執筆隻怕還在桃花渡睡覺呢。”
另一人連忙打掩護:“彆胡說,陸執筆日理萬機,自是辛苦,可能要睡到下午才來的。”
“你有何要緊事,不如我幫你留句話?等他來了,我叫他去尋你。”
怎麼都是這樣的人?跟這銀台司的門一樣,半不著調。
崔禮禮擺擺手想離開去尋人:“不用了。也沒什麼要緊事。”
“沒有要緊事,正好留下來喝茶,等他來啊。”
“對對,我們這裡還有早上剛送來的白玉瓜,你進來嘗嘗吧!”
銀台司是她可以進出之處嗎?這麼隨便?
她轉身要上車,卻遠遠地看著有人騎著黑馬晃晃悠悠,慢慢吞吞地來了。
“喲,是心有靈犀呢,陸執筆怎麼恰巧就來了。”同僚也發現了他,又打趣起來。
“陸執筆啊,最見不得漂亮女子等他了,打個賭,他看見你了,保證快馬加鞭趕過來。”
陸錚大老遠就看見一群人圍在銀台司門口,還有人穿著一身緋衣,以為是繡衣使者來了。
仔細一看,竟是崔禮禮。
她被幾個同僚圍著,莫非害怕了?這幾個同僚愛開玩笑,倒不是猥瑣之徒。
不對,她怎麼會怕男子,隻有她調戲人家的份兒吧。
再仔細看,她眉頭緊鎖,紅唇抿得發白,似是十分著急。
他雙腿一夾馬肚子,馬兒快步到了銀台司大門。
“找我?”他沒有下馬,由著馬兒在幾個同僚之間踱來踱去,自然地將他們與崔禮禮隔開。
“陸執筆,關於案子的事,我還有話要說。”崔禮禮仰視著他,語速極快。
不是說完了?陸錚看看身邊幾個好事之徒,便明白過來。
“你上車,隨我來。”
找了一個僻靜之處,陸錚翻身下馬,來到車前。
“你出門怎麼不帶你那個小護衛?”
“如柏還未歸來,陸大人能否幫幫忙去公主府看看?”
二人異口同聲。
就知道她是為了那個如柏。
陸錚轉過身整整馬轡:“你將他引到元陽麵前,就應該想到會有這個結果。”
“我以為她就是——”
“你以為她跟你一樣,說說而已,嘴上過過乾癮?”陸錚沒有看她,仍整理著馬背上的馬具。
“陸大人,”崔禮禮一把按住馬鞍,軟著嗓音央求起來,“可否幫我看看他是否一切安好?如柏畢竟是九春樓的小倌。”
陸錚看著馬鞍上白淨的手指,搖搖頭:“男女愛之事,誰又強迫得了誰?焉知你的如柏不是心甘情願留在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