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浮思閣出來,正好是一縱長街。
兩側有些攤販,擺著絨花,胭脂,扇麵,撥浪鼓之類的小貨。
陸錚騎在馬上,掃了一眼,在攤子上的小鏡子裡,掠過自己的臉。
剛才被高慧兒那一撲,身上的官服略有些皺,幸好頭發沒亂。
他輕輕夾一下馬腹,胯下黑馬也抖著輕巧的步子,踢踢踏踏地一路小跑,到了北城口。
鬆間老早就候在那裡,許是晌午未吃,正抱著一個熱餅子啃著。看到陸錚來了,也跟著上馬。
“公子,我們去哪兒?”還穿著官服,這是要公乾?
“鬆間,送你一個梅間要不要?”
“什麼沒見?”
“高家小娘子的貼身丫頭,改了名字成了梅間。跟你很是相配。”
鬆間慌忙擺擺手:“無福消受!公子可彆亂來。”
陸錚哈哈笑了起來,正要驅馬出城,遠遠地有人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喊:
“二公子——二公子——”
陸錚餘光掃了過去,隻裝作未聽見,騎馬往前走,到了城門口,卻又被守衛攔了下來。
“陸執筆,這是去哪兒?”
“外出公乾。”鬆間有些不悅,“什麼時候城衛管到銀台司來了?”
那守衛首領拱了拱手,說道:“如今叛軍剛除,小人也是例行公事。還請陸執筆體恤。”
這說話的功夫,從遠處追來的人也到了。氣喘籲籲地叉著腰,又抓住黑馬的韁繩:“二公子,慢些走。”
陸錚對來人沒有半分好臉色:“有話就說!”
“將軍讓奴給二公子帶句話,過幾日中秋,公子務必歸家一聚。”
陸錚沒有說話,抄起馬鞭就要甩下來,嚇得來人連忙鬆了手。
那人連忙踮著腳尖喊道:“二公子,務必回家啊!夫人也想著您呐!”
“啪——”陸錚鞭子狠狠一抽,馬兒衝出了城門,一路向北跑了二十餘裡路,最終停在一個路口。路口倒也彆致,一左一右兩個館驛。
左邊的是尋常的青磚白牆的驛站。右邊的,卻是金色圓頂的館驛。
他翻身下馬,整了整衣裳,邁進了圓頂的館驛。
館驛裡的仆役都穿著木速蠻的翻領窄袖。看見陸錚這一身官服,灑掃的仆役迎了上來:“官爺可是走錯了?此處是木速蠻的館驛,您要去的是對麵。”
陸錚沒有說話,鬆間拍拍手上的灰塵,笑著說道:“新來的吧?”
正好有個小吏掀開簾子從月牙門中出來,見到陸錚立刻小跑了兩步上前來迎:“陸執筆怎麼親自來了?”
說罷,又叱了灑掃仆役幾句沒眼力見,滾遠些。
“信可到了?”陸錚問道。
“到了,剛到。”那小吏笑著,取來信件,又討著好道,“您來這兒規矩多,路程又遠,還要換官服,多麻煩。下次您的信,我們還按老規矩,親自給您送進城吧。”
陸錚接過信,一捏,這次的信怎麼這麼薄?
他拿著信就要出館驛,剛一出門,正好看見對麵的驛站門前,停著幾輛馬車。
鬆間仔細看看:“像是崔家的馬車。”
上次瑪德姑娘來信就說,崔家已經動身回京了,算算日子,就算路上耽擱兩日,今日也該到了。
看公子沒有驚喜的表情,莫非公子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