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正兒八經起來:“瓷器局我已經著人去查了,兩年前禮部確實訂過這樣的藥瓶。”
崔禮禮拿起瓶子仔細端詳著,是新的,與其他的無異。
“長公主和親諶離,兩年前著人傳信回來說是公主病重,聖人就以外事之名,從禮部走了銀子,分彆劃給了太醫局和瓷器局。這都有賬可循。”
頓了頓,陸錚又道,“隻是還有一個賬,至今銀台司查不到。”
崔禮禮握著瓶子,深思了片刻:“外賬。”
陸錚讚賞地看了她一眼,道:“天家定製,從來都是撿著最好的送出去,這其中製了多少,廢了多少,內賬與外賬自是不同的。”
“不對,”禮禮蹙著眉,“我明明記得熟藥所的小二說,這個瓷瓶是瓷器局特製給太醫局的。若是禮部定,自然是不允許民間所用與公主一致。”
“不錯。瓷器局至今還在製作。他們宣稱如今流通的都是仿的那個製式,與禮部定製的那一批大不同。隻是這不一樣之處,如今也無從查證了......”
禮部定製的瓷器,應該是有樣品存留在宮裡。
這是規矩。
又是誰壞了規矩呢?
“去年有一隻貓兒,竄進了庫房,偏偏砸壞了這一批瓷器。管事的小宮人因此丟了命。”陸錚意味深長地笑著。
“碎片沒有留著?”崔禮禮追問了一句。
“我看卷宗說,宮人們想著這都是些不緊要的小藥瓶,就隨手扔了。宮裡緊要的瓷器千千萬,誰會留意這幾個碎片?”
“所以,你懷疑,現在熟藥所用的藥瓶,是當初剩下的?”
天家無巧事,皆是有心人。
畫蛇添足地銷毀宮中的存底,就是怕人查出來是一模一樣的。
陸錚笑道:“你要不要回外祖家去問問當初的禮單可還在?”
“細枝末節的事,他未必清楚。”崔禮禮不願添這麻煩。
十七公子也死了,她隻想全身心地對付宣平侯府的報複,至於追查底耶散,她即便願意查,外祖未必肯出手。
“要是能有瓷器局的往來賬目,說不定就能查出外賬來。”
陸錚道:“這個不難,我去想法子弄來。”
崔禮禮將杯中茶一飲而儘,站起來準備離開,想著瑪德和烏紮裡,又道:“艾米爾一死,底耶散的吸食者無處購買,樊城定然會亂。陸大人不妨修書一封,提醒瑪德她們早做打算才是。”
還想著瑪德她們呐?
陸二公子不由地又起了促狹之心:“你至今未說你選了瑪德的哪個物件。”
“想知道?”崔禮禮抿著唇,黑白分明的眼眸格外閃亮。
“說來聽聽。”
“你聽說過銀托羊嗎?”
這就問到京城第一紈絝應該擅長的事了。
不巧的是,他完全不清楚。
崔禮禮扭過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瑪德說,適合你,讓我帶回來送你。可惜我離開樊城時走得太急,忘了帶。”
京城第一紈絝有點懷疑,聽她這語氣,不像是什麼好東西。
他沒有說自己不知道,也沒有說很想要,總覺得是個圈套,打個岔就過去了。
晚上回到桃花渡,他就立刻把藍巧兒給叫了過來。
“公子!”沒有外人在的時候,藍巧兒正經得像個爺們兒,單膝跪地,等候公子差遣。
京城第一紈絝,終究沒忍住,開了口:
“你可知銀托羊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