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麵羞愧,憨憨地又對著韋不琛行了大禮:“屬下想錯了。請副指揮使責罰。”
韋不琛沒有說話。
崔禮禮替曹斌打圓場,他看出來了。
為剿滅叛賊,燒了自家馬場,她這樣做,為的是要掙一份功勞,好給崔萬錦的匿緡罪留條後路。
在聖人前的那番奏對,刻意掩去了她的功勞,原以為她知道了會罵他行不齒之事,又或者敢怒不敢言,敬而遠之。
不想她三言兩語就將自己冒領她功之事,化作他擔著風險帶領眾人打了一場勝仗,反讓曹斌誠心認錯。
她這是要攀附自己?
韋不琛心底的滋味雜陳,隻沉聲說了一句:“走吧。傅大人還在前麵等著。”
用了一個時辰,魚糕蒸好。
春華先取了一隻出來,冒著熱氣,滾燙滾燙的魚糕,用的是螃蟹形狀的模子,又點綴了桂花,看起來金燦燦的,煞是漂亮。
“快嘗嘗,滋味可好?”崔禮禮給了拾葉一個小勺。
拾葉挖了一勺,放入口中,鹹鮮可口,還帶著桂花的香甜。
春華挖了一大勺,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好吃”,又怪異地看著崔禮禮:“姑娘何時學會的這道菜?奴婢天天跟您在一起,也沒見您做過啊。”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
崔禮禮將一盤子魚糕塞到拾葉手中,帶著春華回去梳洗了一番,才去前院。
正巧傅郢拉著長子傅旭,圍著韋不琛說話。
“韋指揮使年輕有為,智勇雙全,將來必不可限量!”傅郢笑著拍拍傅旭的肩。
傅旭是傅郢的正室王氏所生,模樣也有王氏的影子,端正富態的臉,說不上精明也說不上憨厚。
“韋指揮使一表人才,想必畫像也收了不少吧?”傅旭試探著問。
他家三姑娘正在議親。雖說繡使名聲不好,可他也打聽過韋不琛,為人持正,沒有父母,又沒有侍妾,還如此神采英拔。哪裡不比那些紈絝子弟強?
韋不琛正要回答,餘光瞥見崔禮禮跨過月亮門走過來。
剛才見她是穿的棉布襦裙,現在又換了一身藕色輕羅百合裙,袖口繡著細細的柳枝纏花,仿佛是從畫像上走出來的一般。
“韋某不收畫像。”他斂目道。
傅旭有些難堪。不收的意思是他不願意議親,還是不能議親呢?
都說繡使做的是齷齪活,無父無母,無妻無兒之人自然無掛礙。
可他都做到副指揮使了,侍妾都沒有一個,莫非是那方麵有隱疾?
傅郢見話不投機,又岔開話題:“諶離國這次派了官船來訪。下月我們要出官船去迎,出迎的名單還在擬。韋大人可聽說了?”
韋不琛道:“聖人已令直使衙門遣人隨船。”
這道旨意是明令,自從長公主和親諶離後,兩國一直交好,官船迎接,繡使隨船,不過是按製辦事。
“按例隨船的繡使也要挑一個旗營官,卻不知是哪位旗營官?”
曹斌在旁邊嘿嘿一笑:“不才,曹某正是此次隨船之人。”
崔禮禮聽見諶離二字,想起底耶散的瓶子當初也是借著長公主病重,聖人讓瓷器局製的。瓷器局的賬目一直不清不楚,陸錚想要當年遣人送藥去諶離的禮部清單,一直不得其法。
她看看傅郢,或許有法子讓他拿出來:“外祖,擺好飯了,帶貴客入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