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但是不想付出代價。傅郢看著她,知道她心裡有一海的算計。他與這二人同朝為官,難道還要靠一個小丫頭片子不成?
就算繡使監察百官皇親,銀台司謄錄天下案牘,兩個衙門皆直達天聽,可自己好歹是禮部侍郎,就算不熟,凡事留幾分薄麵,也是官場的規矩。
見他猶豫,崔禮禮笑道:“外祖可是想將三姑娘的畫像贈與韋大人?可韋大人從不收畫像,這當朝新貴,就在眼前,卻不可得,著實讓人著急啊。”
她當真是個人精!傅郢聞言不由地又重新審視起這外孫女兒來:“說罷,你又想要我做什麼?”
“孫女可以為外祖做到兩件事,換外祖做兩件簡單的事。”
“說說看。”
“外祖不妨將畫像交給我,我替三姑娘送過去,換禮部官船的一個名額送給陸執筆。”崔禮禮說得胸有成竹,還奉勸了一句,“外祖,其實你送名額給陸執筆,是你賣了一個人情給他,又不是我。”
傅郢思索了一陣子,又質疑起來:“你如何能左右韋指揮使?”
“外祖倒也不用懷疑,我可以先送畫像,您再安排陸大人上船。”
這麼放心?莫非還有後手?反正傅旭今日來時,就帶著三姑娘的畫像,讓她做了再說,並不吃虧。
“第二件事呢?”
“韋指揮使眼高於頂,潔身自持,尋常姑娘自是近不得身,孫女可以安排三姑娘與韋指揮使相見,看畫像哪有看人好呢?”
果然留了後手。畫像收不收沒有人知道,可願意出來見麵,那就完全不同。傅郢撫著胡須,問道:“條件。”
“孫女要禮部前一次出訪諶離的禮品清單。”
他皺著眉,問她:“你要這個做什麼?”
“我前些日子去樊城,聽說不少南北鋪子都仿著上次的禮品清單做的,孫女自是想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好貨可以仿製售賣。”
倒也說得過去。
傅郢的目光落到韋不琛的身上,這人沉穩,不黨不群,又不貪不嗔,將來必成大事,若能結親,自然是極好的。
再說安排人手和清單之事,也確實不難......
韋不琛感受到這目光。他抬起頭,看見崔禮禮正一臉算計的樣子,跟傅郢說著什麼。
剛才宮中傳來的信,他看了。
是沈延在中秋家宴上,求娶崔禮禮,太後和聖人準備賜婚。
這是值得慶賀之事。
她的生庚是他親自從生死檔中尋來交給縣主的。
也是他安排拾葉進的崔家。拾葉奮力拚命進內院,為的就是要隨著崔禮禮嫁入縣主府,安插線人到縣主府內院,方便繡使監察。
可看到“賜婚”二字時,他的心口大痛。像是多年馱負在身上的硬殼突然裂開,還拉扯著血肉一般。
有一個想法,呼之欲出。
他似乎明白了什麼,可這種明白,讓他更加難以接受。
當繡使,本就可恥。但他至少還維持著韋家家訓,做個清白持正的繡使。哪怕是做了一些臟活,他也能獨善其身。
可是她是什麼人?養小倌、與男子調笑、毫無婦德、男女之事於她就是算計人心的工具,他怎麼可以對她有那樣的心思?
哪怕有一絲,也是恥辱。
韋不琛坐在那裡,神情變幻莫測,似怒非怒地想著。直到大家都站起來告辭,他才暫時放下對自我的譴責。
傅氏自是想要崔禮禮去送韋不琛,連忙使了眼色讓崔萬錦拉住陸錚,彆讓他去攪和好事。
崔禮禮讓春華帶著賀禮隨著一起,將曹斌和韋不琛送到馬前。
“曹使者,我備了一份小禮,為的是恭賀你當上旗營官。”崔禮禮取來從點珍閣買的金絲羅盤。
曹斌自是喜出望外,又有些不好意思:“我送崔姑娘的禮,你不收,反倒送我禮物。”
“不過是小物件,將來您出門在外辦事,總是用得著的。”
崔禮禮又命春華捧起一個大盒子,提著笑,走向韋不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