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脂抹粉,爭寵鬥豔,於國於家有何益處?”
能進太學,在家是天之驕子,在外備受尊重,豈能被她這般侮辱?可她畢竟是女人,又不能動她分毫,最終隻能忿忿痛罵:
“吾等奉勸你恪守婦道,看有沒有良善之家發發善心,納你做個妾室。”
“放你娘的屁!”一道怒罵從人群之外傳來。
學子們聞聲去看,隻見一個老媽子扶著中年婦人站在雨中。這婦人氣得手不住發抖,嘴唇抿得很緊,卻能看見嘴角不住地抽動。
“娘——”崔禮禮快步迎上去,替她撐著傘。
傅氏憤怒地推開傘,邁步向前,雨珠頓時灑滿了她的發髻,似是掛滿了晶瑩剔透的明珠一般。
“你們娘老子是放屁把你們崩出來的嗎?滿嘴噴糞!”
學子們哪裡受過這等奇恥大辱,不光自己被罵,還連帶著爹娘被罵,可那些臟話他們又罵不出口。急道:“你,你,你侮辱學子,我們要去告你!”
“去告啊!”傅氏一臉的不在乎,“去告!好讓天下人都知道,何聰是怎麼誤認麵具為穢物,讓天下人都知道,何聰教你們來圍攻一個病弱女子,讓天下人都知道,你們逼著良家為妾!”
說完,傅氏麵色竟紅潤了許多。
以爛為爛的感覺,當真不錯。
“良家?”虞懷林冷笑道,撣撣衣衫上的雨水,“她是什麼貨色,夫人莫非不清楚,還是家教就是如此?!”
“你是什麼東西?!”傅氏眼睛一瞪。
有幾個學子驕傲地道:“這可是我們虞懷林師兄,蟬聯太學院冠首三年!儒學翹楚!你們這等汙言穢語侮辱他,等著天下人口誅筆伐吧!”
他是虞懷林?!
崔禮禮一愣,眉心微動,沒想到他就是虞懷林。
前世何四姑娘嫁人前,議親時,他也上何府提親。可是他出身寒門,終歸不敵禮部尚書的病兒子。家族聯姻,豈有他一介布衣的立錐之地。
何四姑娘對他也是若即若離,畢竟沒有更好的選擇時,他就是一個選擇。良禽擇木而棲,他對何四又何嘗有多少純粹之情。何四嫁人後,他轉而娶了一個士族女子,好歹算是躍了龍門,後來接替了汪忠成的位置,做了銀台司的首座。
那不就是陸錚未來的“東家”嗎。
她攔住要反駁的傅氏,淡淡笑著:“虞懷林啊,我知道你的大名。你一心想進何家為婿,隻可惜他們不容你。你轉而來尋我,想借我表忠心。”
“你胡說什麼?!”虞懷林沒想到這個事竟然被她知道了,心虛了起來。
“我與何四姑娘是一同上女學的情誼。她沒跟你說過嗎?”崔禮禮輕飄飄地丟下一句話,“你在我這裡鬨成什麼樣,何家都看不上你的。”
學子們一聽這麼說,似乎咂摸出點彆的意思來。
昨日何四姑娘的確來過太學院。
難怪平日裡,虞懷林似乎總是跟何景祥同進同出。
“太學院三百餘名莘莘學子,你怎麼就帶了十幾個人來,難道其他學子都不尊師重道嗎?”崔禮禮緩緩說道,“還是說,彆人家中爹娘消息靈通,特意叮囑,莫要摻和何家的事呢?”
學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這麼說來,他們被虞懷林利用了?
昨日聽虞懷林一說,大家都憤而不平,哪裡顧得那麼多,虞懷林說人不能太多,說不能逼到狗急跳牆,要給崔家留幾分顏麵。
可如今看來,崔家根本不在乎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