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禮禮抬起頭,隻見那個蒙麵人胸口插著半截刀刃,眼珠子直直瞪著胸口的刀,像是想不通陸錚怎麼將鋼刀震碎了一般,最終,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坑窪臉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懼,這鋼刀陪著自己闖蕩江湖,殺了多少人,就這麼被他用手指折斷了?
他扔掉刀,赤手空拳地朝陸錚襲來。
“倒還有些骨氣,給你跑的機會,你不跑。”陸錚笑著,隻一招,便鉗住坑窪臉的手臂,手腕一扭,“咕哢”一聲,他的手臂被卸脫了臼。
陸二公子足尖再一點,手掌一托,坑窪臉膝蓋吃痛跪在地上,牙齒也被震碎了幾顆。
“你個狗娘養的,報上名來!”坑窪臉滿嘴是血,仍舊罵罵咧咧。
“我憑什麼告訴你?”陸錚笑笑,“你先說宣平侯給了你多少銀子吧?”
“我不認識什麼宣平侯!你們要殺便殺,少他娘的囉嗦!”坑窪臉奮力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卻被陸錚摁得死死的,“你不殺老子,老子就殺你!”
“那就隻有受受皮肉的苦頭了。”
陸錚說得輕描淡寫,隻衝著樹林裡吹一聲口哨,臨竹從遠處牽著一匹馬過來,將坑窪臉和另一具屍體像麻袋一樣甩上馬,用麻繩一捆,在一旁候著。
臨竹在?
那為何剛才不叫他一起幫忙?非得嚇得她魂飛魄散了才高興。
崔禮禮低聲抱怨了一句,撿起蒙麵人的黑布擦乾淨手上的血,再去給春華鬆綁。見她仍舊昏迷不醒,不由有些焦急:“春華怎麼還睡著?我都醒了。”
陸錚蹲下來把了把脈,隻道:“她重,那些人下藥就會重一些,多睡會便好了。”
“臨竹,你把春華帶回去,找個大夫給看看。”陸錚吩咐道。
“那公子您怎麼回去?”一共就兩匹馬,給了一匹馬馱著兩個大漢,另一匹馬馱著他和春華。
陸錚眼神立馬就射了過來。他怎麼覺得臨竹也不懂事了。
臨竹差點沒把自己舌頭給咽下去。
公子跑了幾天幾夜,才從泉州趕回來,還騎什麼馬?那邊有馬車,公子肯定跟崔姑娘坐馬車啊。馬車沒有門簾,這麼冷的天,不得抱在一起取取暖?
臨竹憋著笑,應了一聲,便去抱春華。
隻聽見崔姑娘有心地提了一句:“仔細些,我家春華是個穩重實在人。”
穩重?臨竹抱的那一下,算是明白了。
又穩又重。這哪裡是實在,這是實心的鐵疙瘩吧?
正常姑娘哪有這麼重的?
臨竹一走,樹林裡就剩下兩個人。
崔禮禮鬆了一口氣,抱著腿坐在地上,有點絕處逢生的僥幸:“今天真有點險。多謝陸大人相救了。”
險?豈止是險!
要是自己沒趕來呢?她真就被人糟蹋了再拿根繩勒死?
他陰沉著臉,沒有說話。深吸幾口氣,從她手中一把扯過黑布,擦掉濺在靴子上的血滴:“這麼晚了,你為何要出門?出門怎麼連個護院都不帶?”
“大意了。”現在看來那個自稱是九春樓的小廝有問題。他隻通過門上的仆婦通傳,仆婦又不認識小廝是不是九春樓的,“我在等一個人,說好了在九春樓見麵。”
陸錚斜斜地睨了她一眼,冷笑一聲:“看樣子腦子都留在九春樓了。為了見個人,連命都搭進去了。”
崔禮禮咦了一聲:“你怎麼回來了?使臣都到了?我為何沒聽說。我給你的信你收到了嗎?”
“你還知道我跟著禮部走的?”陸錚站起來,湊到她麵前,黑眸裡滿是怒意。
崔禮禮下意思地縮了縮,想往後躲,不料腰間一緊,整個人暈頭轉向,天顛地倒。
她又被扛起來了。
“喂——”崔禮禮拍打著他的後背,“你乾什麼?!放我下來!”
“閉嘴!老子要快活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