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錚補了一句:“有些瘦弱。”
那小乞丐顯然認識,十分警惕地看著眼前兩個長得好看,但心眼未必好看的男女:“你們什麼人?”
崔禮禮溫聲道:“拾葉是我的護衛。他說過遣了幾個小乞丐在宣溝巷替他盯著。可是有你?”
小乞丐還是沒有完全相信他們,黑白分明的眼睛上下左右地看著崔禮禮:“他人呢?我隻見他。他說過,除了他,誰都不可信。”
陸錚正愁沒機會說,便道:“過小年,拾葉正在桃花渡摟著幾個花娘打牙祭呢。”
崔禮禮皺皺眉,這話怎麼能這麼對一個孩子說。
“我不信。”小乞丐粗嘎著嗓音說道。
崔禮禮笑著搖搖頭,彎著腰問小乞丐叫什麼名字,幾歲了。
“我叫阿秋,”那小乞丐一抬下巴,“他人呢?”
“拾葉不在,前些日子他找到你們,讓你們盯著一個人,那人的手特彆白,總用黑布包著腦袋,可是如此?”
阿秋這才相信了:“他真抱花娘去了?”
陸錚點點頭。
崔禮禮也點點頭。
阿秋沒有說話,眼眶有一點點泛紅,最後一生氣,竟忘了壓粗嗓音,清脆的聲音罵了起來:“哼!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聽這嗓音,竟然是個女娃娃?
隻是未免也太瘦了些,實在看不出一點女子的痕跡。
崔禮禮抿著唇笑:“你還小,不懂。等你長大了就懂了。”
阿秋斜著眼瞟她:“懂什麼?”
“男人還得多經曆才好。”崔禮禮理所當然地道。
陸錚正喝著茶,聞言差點被茶水給噎到。
她怎麼不早說?
她居然用自己的錢,磨煉拾葉來了?!
阿秋活了十三年,第一次見那麼俊秀的少年,又不愛說話,又乾淨,手握長劍,像極了她想象中的蓋世英雄。
沒想到竟臟了。
她的雙手攥著襤褸的臟衣,低吼道:“一點都不好!一點都不好!”
崔禮禮決定不與一個十三歲的孩子計較,喚人去給她煮麵。
陸錚趁著煮麵的空子,悄悄找了一個沒有人的廂房,尋了筆墨,寫了幾個字,將紙搓成小棍,又到窗邊吹了幾聲哨子,不多時飛來一隻水梟,他將紙條裝好,手一鬆,水梟飛了出去。
阿秋接連吃了好幾碗麵,打了一個飽嗝,情緒平複多了。
崔禮禮這才才轉而問道:“阿秋,拾葉讓你們盯著,你有何發現?”
阿秋仍不願叫拾葉的名字:“他,他要我們跟那個白手人,這幾日突然跟丟了。那屋子也許久沒有亮燈。今晚我路過,看著亮了燈,就想去偷看,是不是那個白手人回來了。”
“那白手人跟誰見過麵?”
“跟一個姓黃的見過。我聽彆人叫那人黃爺。”
陸錚與崔禮禮對視一眼,是黃有德。
“還有其他人嗎?”
阿秋想了想道:“那屋子來過一個女的,隻來過一次,她戴著冪笠,不知道長什麼樣子,看不出是什麼身份,她停留了一柱香的功夫,跟那個黃爺說了幾句話,就走了。”
崔禮禮用手指沾了點茶水,在桌上畫了一個宮廷的刺繡打結收尾樣子:“若再遇到那人,請你那些乞兒朋友幫忙,看看她的衣角上可有這樣的針腳。”
阿秋看看她,長得這樣美好,一想到拾葉天天跟在她身後,心中起了敵意:“我憑什麼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