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錚沉思著。
臨近過年,各處外放的官員都要回京述職,等到年後再去各處。不聲不響,聖人就可以完成官員的調遣。
仔細一想,定是掐好了時機的。
加上聖人又給各處下了密令。這一局,聖人很可能會贏。
曆朝曆代,每逢權力交接之時,總會有新的契機。一如當年先帝臨終前的禁海之策,這一次很可能又有新的國策。
不管什麼新國策,兵權和錢,才是聖人最重要的東西。
想想宣平侯府,再想想之前抄家的那些“亂臣賊子”。老頭子即便此次躲過了,也有可能還有下一次,又或者是整個陸家的災難。
臨竹進來見他垂眸不語,便問道:“公子,可是遇到了難事?”
“鬆間呢?”陸錚打起精神。
“還跟著黃有德。”
“你給他傳個消息,讓他把這條線索丟給鞏執筆。”聖人不讓他查底耶散,隻能將線索交給最放心的人。
“是。”臨竹垂首。
陸錚站起來拍拍臨竹的肩膀:“走,回家。”
次日是除夕。
經過那一夜的父子夜談,陸家有了幾十年來難得一見的融洽,陸錚沒有胡鬨,大將軍也沒有吹眉毛瞪眼睛。
一頓年夜飯吃得出奇的安靜。
關氏起了疑心,懷疑父子仨背著她做了什麼事。拉著陸鈞問了又問,陸鈞也說不出個緣由來。
等過了初五,陸錚便忙了起來,一大早就去銀台司去查許壽山的卷宗。
誰知鞏一廉也在,早早就坐在書案前抄卷宗了。
鞏一廉看到他,就揶揄起來:“今日怎麼不見你帶崔家小娘子啊?”
陸錚懶得理他,斜靠在椅子上翻卷宗:“我總不能日日都看著她,那就會生厭了。”
“得了吧,”鞏一廉斜斜睨了他一眼,“我那天夜裡就替你掐算了。這崔小娘子犯的是桃花煞,你鎮不住。堂堂陸家二公子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
陸錚揮揮手:“去去去,算不準就彆算。”
鞏一廉又掐了手指:“你至今都沒到手吧?還差點把自己搭進去,是也不是?”
“到手了我還怎麼跑?我可是怕惹麻煩的。”陸錚打死也不承認。
“不承認就算了,我原本想要送你一個破解之法,答謝你給我那條線索。”鞏一廉收拾起東西,將所有卷宗鎖了起來。
“那你說說。”陸錚來了勁。
“此事說來話長。”鞏一廉穿上蹀躞,將掛在上麵的小袋子逐一檢查了一番,“等我回來跟你慢慢說。”
“鞏執筆,你算這麼多次卦,我怎麼就覺得沒有準過呢?”
“不是卦象不準,是我解卦之功時靈時不靈。”鞏一廉順勢從腰間的小袋子裡取出幾枚銅錢,拋了幾次,嘿嘿一笑,“其他的不說,你看,我這個是乾卦,這個錯不了。黃有德今日要出城,我勢必能抓到一條大魚!”
說罷,他將銅錢仔細收入袋中,揮揮手:“等我回來給你說破解之法。算準了,你得請我去九春樓喝酒。”
陸錚笑了笑目送他離開:“留神一點。”
銀台司空蕩蕩,隻剩陸錚一人。得了聖人密令,便可查看許家所有卷宗。
堆積如山的案牘,從早上一直讀到天黑,許壽山的脈絡算是捋清了。今日約好要與韋不琛碰頭,他伸了一個懶腰,站起來正預備往外走,外麵跑進來一個人。
“陸執筆,陸執筆!”那人一身血汙驚驚慌慌、叫叫嚷嚷。
陸錚看清了來人,是鞏一廉身邊的小廝,心道不好:“發生了何事?”
“求求您!去救救我們爺!”小廝跪了下來,“我家爺他中了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