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斌扯了一塊帕子,使勁蹭掉了口脂印子,站起來:“走!”
二人剛跳下嬌嬌閣的窗戶。漆黑的街道頓時燈火通明。
二、三十人舉著火把執著刀劍圍了過來。
“陸執筆,”有人涼聲涼氣地說著,從人群裡走出來,正是那錢姓小吏,“這是要去哪兒啊?”
陸錚笑笑:“回館驛啊。”
“怎麼不走正門呢?”
“我沒帶錢,付不起嫖資。”陸錚聳聳肩,無賴地說。
錢姓小吏冷笑道:“無妨,不如隨錢某回去快活快活,嫖資嘛,用命抵。”
話音一落,那些人衝了上來,陸錚大喊一聲:“且慢——總得讓我知道你們為什麼要殺我吧!”
“陸錚,明人不說暗話。你擋了道,自然是有人要你們死!”錢姓小吏目露凶光,手一揮,身邊的人提著刀劍就衝了上去。
這些人原本不是陸錚和曹斌的對手,隻是打得越久,陸錚覺得自己體力消耗極快,到了最後,竟氣喘籲籲,冷汗八顆八顆地流,問道:“你何時下的毒?”
錢姓小吏抄著手嗤笑:“知道你懂藥理,自然分了好幾次。館驛飲酒時下了一味,嬌嬌閣裡下另一味。陸執筆,你覺得如何啊?”
陸錚和曹斌相互支撐著。曹斌挪著沉重的步子,緩緩站在陸錚身前,偏著頭低聲說道:“陸兄,我抵擋一陣,你想法子逃走。”
夜色很黑,看著替自己擋在身前的背影,憨憨的,壯壯的。陸錚不由地搖著頭笑了笑。
自己不過是為了查案子才故意與曹斌稱兄道弟,可人家當了真,還要以命相搏。倒顯得自己不厚道了。
“曹斌,你恩師要知道你為我死了,可要找我算賬的。”
曹斌覺得今日陸錚話多了些,這時候了,還說什麼崔姑娘:“為兄弟兩肋插刀!”
陸錚搖搖頭,手緩緩壓在曹斌的肩上:“說過了,我不能當你的兄弟。”
錢姓小吏見二人聊了起來,哪裡還按捺得住,低吼一聲:“殺了他們,回去領賞!”
曹斌要往前衝,隻覺得一道力將自己往後拽,陸錚從他肩頭躍過,飛進了刀光劍影之中。曹斌一愣,還未來得及問陸錚,迎麵就是一柄劍刺了過來。
很快,曹斌身上被刀劍劃傷了不少血口,鮮血將他的衣裳浸透。
眼看著有一柄泛著寒光的刀就要斬向曹斌。
“住手!都住手!”
喊話的是錢姓小吏,他的脖子被陸錚用匕首劃破了一道長長的口子,血順著匕首的刃往下滴著:“快住手!”
“讓他們都退下!”陸錚將匕首抵得更緊了一些。
“退下!退下!”小吏揮舞著手。
那二三十人都負了傷,隻警惕地緩緩而退。
“帶我去見你們的頭!”
話音剛落,黑暗之中連連射出十隻短弩,呼嘯著衝陸錚幾人而來。
錢姓小吏被射中了要害,當場斃命。那二三十人見形勢扭轉,又要衝上來。幸好鬆間帶著人趕了過來,那些人連忙四散逃走。
今晚公子約好在碼頭相見,鬆間在碼頭左等右等不見其人,這才想著來嬌嬌閣看一眼。陸錚雖站得筆直,可鬆間跟他多年,從他微微顫抖的手指便知道公子已耗儘了體力。
陸錚身形幾不可見地晃了晃,鬆間連忙兩步上前架住他:“公子——”
“曹斌——”
陸錚話未說完,便滑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