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幸的是,拾葉識得呂奎友,呂奎友不識得拾葉。
呂奎友讓人亮了繡使的腰牌。
春華見了,連忙拉著拾葉跪了下來,聲音略顯顫抖地解釋:“我們隻是路過,真的隻是路過。”
繡使卸了拾葉的劍,打開看了看,不過是鋪子裡買得到的普通的佩劍,劍刃卷得極少,看樣子並非是真的劍客。
呂奎友問道:“你二人是什麼關係?來這裡做什麼?”
春華急忙回答:“他是我弟弟,我們……我們是來看病的。”
呂奎友眉頭微皺,對春華的回答並不完全相信:“既然如此,為何還帶著劍?”
拾葉熟悉繡使的審問,刻意露出小小的破綻:“小人出門時怕遇到蛇,所以帶了劍以防身。”
呂奎友果然笑了:“冰天雪地的,哪裡來的蛇。”哪怕說野獸呢,也比說蛇更像真的。
拾葉抬起頭,露出些許困惑:“沒有嗎?”
他本就生得清雋,這樣一看,倒真有幾分不知鄉下生活的城裡人模樣。
“沒有。”呂奎友信了幾分,又問道“你們這去哪裡看病?”
“神醫!”春華慶幸在來時路上姑娘說了幾句,“說是後山住著神醫。”
呂奎友看向身邊的繡使,示意他去調查是否真有什麼神醫住在此處:“看什麼病?”
春華有些難以啟齒,見呂奎友麵帶不耐,便隻得拍拍拾葉的肩:“他,他的病。”
拾葉難以置信地看她,自己健康如斯,能有什麼病?
“什麼病?”呂奎友又問了一遍。
春華思來想去,隻得道:“他、他不行。”
拾葉一聽這話,頓時滿臉通紅,想要反駁,春華又苦惱地道:“我這弟弟至今還沒碰過女人,上次我讓人帶他去桃花渡,聽說三、四個花娘,給他用了藥,也未得手。”
這事倒是真事。拾葉閉了閉眼,又睜開眼道:“我這不是病!”
春華叉著腰教訓起來:“怎麼不是病?誰榻上躺著三、四個貌美如花的女人,還能老老實實睡覺?你說將來怎麼娶媳婦生兒子?”
呂奎友審犯多年,真話假話一看就透。派去查探的繡使回來在他耳邊回話,確有一個神醫隱居山中,便要將劍還給拾葉。
拾葉多年習武,手上有繭,隻得扣著手去取劍。
“慢著——”呂奎友看著拾葉的手,“你的手翻過來,給我看看。”
拾葉心中一緊,不想伸手。他的餘光掃到了姑娘藏身的大石後,那件掩蓋著兩人的黑披風上,有著熟悉的紋路。那是韋大人的披風。
韋大人與姑娘都在躲著呂奎友,拾葉明白自己必須替他們擋下這一劫。即便被拆穿了,大不了就是拚個你死我活。
他心中橫下一條心,正要抬起手時,突然一聲轟隆巨響傳來。
眾人心道不好,這聲音似是從頭上傳來,便抬頭往上看。滾滾積雪猛混雜著山頂的碎石,猛然砸落下來。
來不及反應,那從山頂崩下來的雪已經將眾人掩埋。
與此同時,山邊的懸崖也承受不住重壓,開始緩緩滑向山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