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皙的臉迅速紅得像要燒起來,腦子裡都是空的,想的都是人家好心幫她趕跑鹹豬手,又親自下廚給她煮夜宵吃。
而她卻白眼狼在這裡跟朋友質疑他做男人高潔的品德。
想解釋,卻根本沒法兒解釋清楚。
尷尬了老半天,最後阮皙顫抖的眼睫深深垂下,不敢去直視他那張既好看又似笑非笑的麵龐表情,心一狠,自暴自棄地說:“我如果說手機裡麵的段易言不是指你,你信嗎?”
信嗎?
她自己親口說出來的話,都不信。
段易言嘴角無聲地勾了下,修長的身形邁步走到桌沿前,將那碗熱騰騰新鮮的麵擱下,同時手指骨節叩響了桌麵,仿佛是給她台階下:“小朋友,好好吃麵。”
他雖然一句嘲弄的重話都沒說,漫不經心的語調卻讓人腦海中自動解讀成——“看在你年紀小的份上才好心給你煮麵吃,彆白日做夢哥哥會饞你身子。”
“……”
阮皙心裡狠狠一顫,萌生出了奪門而逃的衝動。
背後不語人是非這個道理她早該懂的!
可惜現在後悔也挽救不回來了,隻能自我消化尷尬,巴掌大的臉蛋牽強的露出笑容,用餘光偷瞄著段易言。
見他修長的手拉了一把椅子,身姿慵懶地閒坐在對麵,兩人之間隻隔著一張桌子,中間那碗麵散發著誘人的味道,腹中饑餓感瞬間戰勝了羞恥心,讓阮皙忍不住拿起了筷子。
太好吃了。
嘗到第一口,阮皙差點兒好吃到燙了舌頭。
她有點驚訝段易言這樣富家公子哥,還有這種居家必備技能?
實屬少見。
*
餐廳外烏漆嘛黑的,店裡也靜顯得空蕩蕩。
在女孩兒埋頭繼續秀氣吃麵的過程中,段易言又折回廚房,從冰箱裡拿出密封的玻璃瓶,他沒給自己煮碗麵,而是就坐在一旁喝著酒。
阮皙口中細嚼慢咽著,突然抬起腦袋,在柔和燈光下正好看見男人微揚完美線條的下顎。
她吃麵的動作慢了下來,有種很微妙的感覺。
就好像心底處,冒了個聲音出來在問:這種程度的顏值真的合理嗎?
可惜對麵這個男人不會回答,隻會清冷的挑眉看她:“看什麼?”
阮皙手指捏緊了筷子,細小聲音卻說:“我有點渴。”
“冰箱裡有可樂。”
“我不喝可樂的。”
她在他的地盤上,吃了他的麵,現在還惦記上他玻璃瓶裡的酒。顏色晶瑩剔透,看起來很好喝的樣子。
所以阮皙指了指,打著商量語氣:“就嘗一小杯?”
段易言唇角勾起薄薄的弧度,分不清好壞:“不怕被我灌醉?”
一個清純美麗的女孩是很能引起成年男人犯罪,特彆是在夜深人靜下。
阮皙卻很自信說:“你應該比我更怕被強.奸吧?”
“……”段易言。
最後阮皙主動跑到廚房去拿了玻璃杯,給自己倒了一半。
她先嘗了小口……有點甜。
還伴有柑橘香氣,像是獨家配方釀的味道。
因為喝的滿足,連帶對段易言這個破產公子哥的好感也加分不少。於是她細嫩的下巴抵著手腕,輕歪腦袋看他,輕聲說:“我好像都沒有跟你正式認識?”
今晚段易言從未開口一句問她姓甚名誰,漫不經心的態度像是拉她作伴是為了消遣寂寞時間。
阮皙不在意細枝末節,主動介紹自己:“我叫阮皙,榕城首富阮家那個阮,白皙的皙。”
這大概是阮皙人生中自我介紹最硬核的一次,不管他有什麼反應,也厚著臉皮往下說完:“很開心認識你,段易言——”
段易言的反應不會像豪門其他富家子那樣熱情獻殷勤,隻是意味不明低嗤了聲,像是禮尚往來,扯著薄唇說:“段易言,新聞報紙上破產公子段易言那個段字姓。”
阮皙早就知道他的身份,點著腦袋,自然而然的認下兩人的關係:“那我們算是朋友了。”
可能是甜酒不烈卻容易醉,她完全忘記今晚還在宴會上說和段易言不可能有交集。
現在都已經懂得用朋友身份自居——
而下一秒,她因為酒勁而微微泛紅的臉蛋揚起笑,對他說:“這甜酒你還有存貨嗎?作為朋友你可以送我一瓶做見麵禮,我告訴你件事。”
段易言沒有拆穿女孩的小心思,懶散坐在椅子上換了個姿勢,修長的手習慣伸到褲袋裡,卻摸出來了那張黑色房卡,顯得好笑,他漫不經心地夾在指間轉著,頗有興味地問:“什麼事?”
沒有拒絕。
這算變相答應了。
阮皙把玻璃酒瓶慢慢抱在懷裡,打著偷他酒的主意說:“我不是未成年,是你誤會了。”
真是個小機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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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段易言超強天賦且過目不忘的記性,但凡豪門哪一號人物在他麵前出現過,都不會記錯。
而阮家,這些年和段家在生意上是最強的競爭對手。
在段易言的電腦資料夾裡,至今還有一份關於阮氏發家史,畢竟在他眼裡,對競爭對手最見不得光的黑曆史了如指掌才算是“尊重。”
今晚阮皙迷路時稱是要去蘇家慈善晚宴,段易言就猜到了她的身份,隻是印象中她年紀應該還很小,沒有長大。
而她顯然是經過旁人介紹,才知道他的身份……
阮皙這邊自曝完年紀,就抱著甜酒瓶,開始迷迷糊糊的趴在桌子上,也不知是宴會喝的酒勁來遲了,還是段易言的甜酒太烈。
她秀氣的打了個哈欠,細翹的眼睫慢慢垂下。
——心想著:就眯三分鐘,三分鐘醒來該回家了。
三分鐘後。
段易言單手抄著褲袋走過去。
“阮皙?”
那冷清的聲線,叫出她姓名的每一個字都格外好聽。
“……”
沒動靜。
“我可不是好人。”
他壓得更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