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是不想給她最真實的感情,情願離婚也不給。
阮皙不知道此刻表情是哭還是笑,唇角變得僵硬。
段易言低頭嗅著她烏黑發間的香味,嗓子微啞從喉間溢出:“讓我抱著你睡。”
阮皙異常沉默著,被他有力的手臂主動地抱到床中央,兩人共享著一個枕頭和薄棉被,房間裡被丟得到處的東西也沒人去管,甚至照明的台燈還摔在地上,隻有落地窗外透露進來的月光微微照亮了四周。
段易言沒有去掀開她裹在身上的浴袍,像抱著洋娃娃一樣,用手臂緊抱著,時不時的在她耳邊低啞的笑,想去咬,太過白嫩又怕咬破。
“阮皙。”
他用那副好嗓子,最性感動聽的語調叫著她名字。
阮皙閉著眼睛不想理人,結果喝了酒的男人最喜歡鬨安靜的女孩,嘴唇呼著熱氣,沿著她的耳朵一路磨著到烏黑頭發絲,未經允許就用漂亮的手指去摸她臉蛋:“你今晚打了我五次耳光,怎麼這麼凶?”
阮皙慢慢睜開眼,看著他:“你不該被打嗎?”
之前公寓攤牌的那次,她沒動手打他,已經算很克製了。
原以為這場利益權衡的聯姻關係能和平解除,都是身處豪門裡有名有姓的人,不想把臉皮撕破。結果段易言就開始得寸進尺的騙她出來,完全沒有離婚的打算。
阮皙後悔沒多扇他幾耳光,都不夠泄心頭之恨的。
段易言薄唇突然勾起,似乎回憶起了她第一次住在這間套房時,喝醉酒用德語罵了一句很臟的話,那時他就知道這女孩不是好欺負的。
越是這樣,開始感興趣了,就會忍不住地想去欺負她一下。
阮皙完全不知道段易言心裡這種變態的想法,她臉蛋貼向枕頭,困是不困的,過了會,抬起手去摸索他西裝褲袋裡的手機。
段易言眼神深濃盯著她,微上翹的眼尾處烙印著一顆胭脂淚,近距離看也極好看。
他故意的,隔著褲子布料被她碰一下,還要說:“占我便宜?”
阮皙都懶得搭理他,拿出這部黑色手機後,三兩下就把密碼鎖解開了。
段易言之前設密碼的時候,她在旁邊有看見,不過出於尊重從未查崗。
這次阮皙拿到他手機,翻出通訊錄裡媒體的負責人電話,堂而皇之地撥打過去。
那邊接聽後,一句段總都沒來得及叫出口,阮皙就先語氣嚴肅地命令他們不許在發新聞稿,把之前的也撤下來。
雖然不是段易言本人來說,卻用的是他手機。
媒體那邊不敢有疑問,連聲稱好。
現在網上還是熱鬨的很,大家都在笑話豪門新婚夫妻二人鬨離婚都鬨上頭條板塊,被當做是談資拿出來娛樂了。
阮皙把手機關機,抬頭間見段易言還是盯著自己,她也理直氣壯的很。
不過被抱的太緊,連翻身都困難。
段易言不做彆的,真打算就這樣一整晚抱著她睡覺。
現在時間還尚早,九點不到的時間。
阮皙想了想,還要把他抱著近十個小時,忍不住閉著眼睛說:“我給你泡杯解酒藥怎麼樣?”
這樣他酒清醒,可能就對她冷淡了。
段易言沒接受她的好意,甚至是低聲提了個更好的意見:“那你不如陪我痛快淋漓的做一場,我會醒酒的更快。”
阮皙笑了笑,很沒誠意:“抱歉,我對你沒**了。”
……
殺人誅心。
段易言平生還是第一次聽見有女人對他說出這種話,而且還是躺在他懷裡。
半個小時後,阮皙卷翹的眼睫閉著,呼吸淺淺。
她是睡著了,一天折騰下來也累的夠嗆。
段易言動作緩慢地,終於將她放開。
不過也沒走遠,挺拔的身形就坐在床沿前不動,麵朝繁華夜景的落地窗,朦朧的光線將他立體的輪廓襯得柔和幾分。
看著淩晨時分外麵的萬盞燈開始熄滅,整座城市恢複寂靜當中,又到了五點多時天際開始有亮光,安靜無聲地重新照亮起了昏暗的房間角落。
段易言在床邊沉默的坐了一整晚,直至早晨六點多才起身去衛生間洗漱。
阮皙睡醒來時被陽光照在了睫毛上,覺得刺眼,迷迷糊糊地轉醒,還下意識的拉高被子擋住,下意識地喊段易言:“把窗簾拉上。”
她有種恍惚還身處於公寓的時候,所以等窗簾真的刷一聲被男人拉上時,才反應過來什麼。
阮皙猛地扯開被子,坐直了身。
段易言已經換了身黑襯衣,洗漱過的,清雋的臉龐下顎處清爽潔淨。
他將一套嶄新的衣裙整潔疊好放在床頭,行為上很體貼,反應卻三分冷淡,顯得很複雜。
阮皙醒來後與他可以說是相對無言,拿起衣服去衛生間洗澡,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收拾乾淨。
客廳裡,私人管家準備了豐盛口味的早餐,段易言已經坐在餐桌前了,手拿著一份報紙,上麵是某家報社為了博人眼球,大膽的公開報道著阮家和段氏新貴的婚姻疑點。
揣測這場婚姻與愛情無關,豪門千金被騙婚,男方卻搞定了嶽父,現在各憑本事鬨離婚。
阮皙穿戴整齊出來時,發現段易言看的津津有味,就跟當初初次遇見他,他在看自己破產新聞一樣。
有些無言以對,安靜地落座。
段易言早餐什麼都沒吃,漫不經心地喝了杯濃咖啡,看完報紙就擱在了桌子上。
阮皙小口喝著燕窩粥,也沒胃口,很快就放下碗筷。
這樣相繼無言的狀態維持到早餐被私人管家撤下,她用紙巾擦唇角的時候,聽到他說;“準備離婚的證件資料到了嗎?”
阮皙手指慢慢吞吞的把紙巾疊好,眼睫不抬的說;“我讓保鏢回去取。”
段易言會主動問,她也不怕他反悔了。
來回取證件隻需要一個小時的行程,阮皙準備起身,卻被男人叫住。
段易言慵懶地坐在椅子上,對她勾勾手指頭:“過來。”
阮皙一時猜不到他想做什麼,站著沒動。
段易言望著她的目光不算冷淡,帶了點笑意:“你保鏢沒送來證件之前,你都是段太太,過來,陪我接個吻。”
他這字語行間的,在清楚地告訴她。
隻要沒有擺脫段太太這個身份之前,你都有責任履行做妻子的責任。
我現在想跟女人接吻,就必須無條件的配合。
阮皙整張巴掌臉都不太好看了,慢慢抿起唇。
段易言像是借用離婚這事,拿捏住她了,伸出手臂把她拽過來。
就這麼抱在大腿上,手掌習慣去握她的腰。
阮皙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就已經不打招呼挨過來,近距離之下,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用嘴唇去碰上自己,帶著股淡淡的苦咖啡味道,並不濃烈。
段易言吻起女人來,帶著他冷清皮下的欲。
他修長有力的手指扣著她後脖,慢慢摩擦,力度極輕。
從這個吻開始,兩人分居一個月以來的生疏陌生,近乎要被打破了般。
段易言就算點頭願意離婚,也要從她這裡騙個吻去。
近半個小時的接吻,讓阮皙淺色的唇變得嫣紅,被他用唇舌反複的舔著。
她下意識皺起眉,呼吸不穩地想站起來,卻繼續被段易言十分熟練地將拉回去。
很快又是一場綿延深入的吻,他很有技巧不會讓她惡心,隻是時間很長,還會隔著單薄的衣服,碰到她的胸前輪廓,用指腹輕緩地捏了兩下:“離婚以後有需求可以隨時找我,阮皙……我們這方麵很和諧,你身體對我是有感覺,外麵的野男人不乾淨,彆去找,嗯?”
阮皙腦袋迷迷糊糊地,手指揪緊他的襯衣都在僵硬。
她沒仔細聽清段易言說什麼,隱約聽到幾個關鍵字。
上午的陽光甚好,透過露天的落地窗灑進了整個餐廳,將兩人的身影也籠罩上了溫暖的顏色,直到她的保鏢過來按門鈴了,段易言嘴唇才離開她的唇齒間,眼底深處的暗色都斂了起來。
他親手給阮皙整理好了裙擺,放過她身上每一寸白嫩無暇的肌膚。
那慵懶的嗓子裡,緩緩地說出:“你的保鏢來了。”
阮皙瞬間清醒,看著他沒說話。
*
去民政局之前,她先借用段易言的衛生間又洗了一次澡,等走出酒店的大門,和段易言保持著正常距離,表現的完全是沒有任何感情的夫妻。
和平解除合約,連去民政局的路上都不坐同輛車。
領證有多順利,去辦理離婚證就有多順利。
從跟他走進民政局不到六分鐘,阮皙就拿到了那本證。
她穿著複古的長裙,腳上踩著高跟鞋,站在階梯上一層,才勉強能與他視線對齊,揚了揚唇,彎度恰到好處:“離婚快樂,以後你想來阮家做客隨時歡迎。”
阮皙每個字裡,都透著客道二字。
段易言單手抄著褲袋,漫不經心地拿著離婚證對她說;“我跟你爸還是朋友。”
“……”
他對阮家首富還真是執著,做不出阮家女婿,就做朋友?
阮皙沒想到離個婚,還跟段易言差輩分了呢。
她臉蛋兒要笑不笑的,極為敷衍的扯了扯唇。
然後便不打算站在民政局門口等人圍觀,踩著高跟鞋,頭也不回的上車離開。
段易言被拋在了原地,修長身影逐漸模糊,隔著車玻璃看的話,一點點的也看不清了。
誰也沒有再說打感情牌的話。
這段荒唐的短暫感情,就這麼以離婚的方式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