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朝西的嗓音沉穩淡漠傳來,沉默寡言到不會多說一個字:“來段家。”
段易言先前就脫不開身,更彆提現在。
段朝西繼續說:“你不親自過來一趟,人我總不能幫你扣著不放。”
段易言反應很平淡,沒有因為這句話立刻動身。
段朝西剛坐穩段家的家主,倘若沒有和段易言裡應外合,也不會這麼順利。
交易裡承若過的條件,段朝西在上位後,心知肚明這位堂弟無意段家財產,其餘的,立刻給他兌現。
隻不過段易言出國耽誤了幾天,等回國後。
段朝西發現他還在和阮家那邊周旋著,絲毫沒有想脫身回段家一趟的打算。
這通電話打來,時常三分鐘。
段易言掛了電話後,起身離開書房,朝樓上的主臥走去。
他伸出手握著門把,動作很輕推開,裡麵光線是暗著的,邁步進去,先看見阮皙還是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隻是占著一小部分位置,被子垂在腰側。
段易言俯身緩緩靠近,手掌觸碰到她的肩膀,帶著熟悉的溫熱氣息。
阮皙緊閉的眼睫明顯顫了下,像是被他給吵醒,沒等反應,就先感覺到唇角上一熱。
是他的吻。
段易言先細細地在她臉蛋觸碰少許,嗓音出奇溫柔哄著:“我回段家一趟,天亮前會回來,早餐想吃什麼?”
阮皙不想跟他說話,將被親的臉蛋貼在柔軟雪白的枕頭上。
過了一分鐘。
她就說了三個字,很輕很輕:“想睡覺。”
“好,你先睡。”
段易言沒有在騷擾她,緩慢起身,修長身影在黑暗中離開了房間。
他下樓時,拿起手機給周禮和喻銀情都打了一通電話:“我會段家處理點事,過來陪我老婆。”
周禮,喻銀情:“……”
三更半夜這個點。
是認真的嗎?
段易言是很認真,要把阮皙獨自放在彆墅裡肯定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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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深夜,市中心繁華地段的維景酒店三十六層,套房主臥裡的燈光被打開,喻銀情將手機放下後,將粘著他睡的一臉嫵媚的桑盛盛推開,扯過浴巾將腰身一圍,去浴室衝個澡。
水聲將桑盛盛從睡夢中吵醒,她見大半夜這個狗男人還洗澡,於是也跟著起身,走到衛生間前,象征性的敲兩下,毫不顧忌他的隱私,探頭看進去:“要我幫你解決嗎?”
喻銀情多年來因為演戲爭分奪秒趕時間,做任何事都很快。
他三兩下就穿好衣服,端著他高貴的架子說:“不用。”
桑盛盛見他洗完澡還要穿衣服出門架勢,挑起了精致的眉:“三更半夜的,你這是要去幽會哪個小情人啊?”
方才她睡的熟,喻銀情被電話吵醒的那三分鐘,完全沒聽見。
喻銀情出門前,丟下一句話:“去陪你閨蜜。”
“???”
桑盛盛這大晚上的,身邊男人還跑了。
想繼續睡是不可能。
她原先是想聯係阮皙問問,結果電話打到保鏢那兒,無人接聽。
半個小時後,套房的門鈴被按響。
桑盛盛以為是喻銀情回來,半披著浴袍,露著香肩走過去開門,正想出言挖苦幾句,結果先看見站在走廊上的是阮皙。
初冬的季節,她深夜隻穿著一件單薄的連衣裙,連外套也沒批,指尖都是被凍得雪白。
桑盛盛問:“你這是怎麼了?”
阮皙搖搖頭,先走進來。
她在段易言離開彆墅後,也沒有繼續在那裡待著。
“喻銀情還說過去陪你,你這麼自己就過來了,是出了什麼事嗎?”
桑盛盛先給她拿了件浴袍披,又將暖氣溫度調高點。
她問話間,也暴露了深夜和喻銀情躺在一張床上的事實。
阮皙這是已經沒精力去關注這些,她腦袋靠在沙發上,睜著眼眸看著關心自己的桑盛盛,心中情緒壓了一晚上,終於找了個傾訴的對象說出口:“我和我媽媽吵架了……”
桑盛盛自從高中家裡做生意破產,父母還雙雙跳河自殺。
她小小年紀就開始背負巨額債務,在娛樂圈的每一天都想著怎麼去賺錢,十幾歲後就沒機會體會到和媽媽吵架是什麼感覺了。
阮皙此刻對她笑了笑,說:“盛盛,我有時候羨慕你。”
“羨慕我什麼?”
阮皙不說,隻是低低的垂下眼睫。
她突然覺得很累,身邊無論是母親,還是段易言都是以自身利益為出發點跟她相處。
待在沒有這些人的地方,才可以得到片刻安靜。
桑盛盛把套房的次臥給收拾出來,換上乾淨的床上用品,先給她暫時休息。
“那我就不跟喻銀情說你在這?”
倘若喻銀情知道了,段易言也肯定知道。
這樣一時半會的清淨,都被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