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靜格連表明心意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她一句哪位,給斷的乾乾淨淨。
電話裡彼此都沒繼續說話,阮皙將手機擱在一旁,淡定地用柔軟的白毛巾,擦拭著她的大提琴。
過了整整三分鐘時間,電話才掛斷。
薑靜格手指捏著手機,已然發白了。
她低頭抵在桌麵上,被頭發擋住看不清表情,卻能從隱露出的脖側,清晰地看到上麵的青色筋脈在暴起。
阮玥全程都看在眼裡,將她那部手機拿了過來。
刪除聯係方式,包括清空了整個相冊。
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格格,如果你不能退回朋友該有的分寸,你不適合留在榕城了——”
阮玥將手機擱在桌子上,點了點,理想冷靜的說:“還是回國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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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光暖色的公寓裡。
阮皙將大提琴細心的拭乾淨後,扶著一旁起身,眼角的餘光都沒有看向那部黑色手機,她到衛生間去洗澡,完事後,關了燈入睡。
淩晨後的夜色寂靜無比,門外走廊上。
段易言手臂搭著西裝外套,身高腿長地靠在牆壁前,褲袋裡的煙盒已經被他抽完,煙蒂用長指反複的捏碎,踩在地上。
他手心拿著另一部私人手機,屏幕微亮,是阮玥發來的消息。
【格格喝醉在酒吧裡。】
段易言低著精致的側臉,仍不見任何的情緒起伏。
現在已經不是哪個女人能輕易地使喚的了他,長指漫不經心地編輯幾個字回複:【叫那位姓蕭的去接人】
有些話不用明說,阮玥已經知道他的意思。
薑靜格是一點機會也沒有。
段易言單手抄著褲袋,繼續待在外麵這樣漫長的等待。
他眸色深深,望著緊閉的公寓房門,內心是無任何波瀾起伏,因為這種等待,不是第一次經曆。
記憶中,兒時在母親沒有跳樓自儘前。
有過一兩年很頻繁的階段,每次深夜時母親都會消失不見,到天亮了才出現。
他不懂為什麼陪自己睡覺的母親會不見人影,於是,小小年紀就站在暗色的牆壁前,熬著漫長的夜等待著她的出現,一次又一次,當母親推開門回房時,無儘的黑暗也過去了。
後來,母親死了。
段易言依舊沒有改掉熬夜的習慣,他死死盯著緊閉的房門,乞求著,盼望著母親能再次推門進來。但是希望落空,記憶中她美麗又薄弱的身影沒有一次出現過。
每當這時候他的煙癮就上來,伸手一摸口袋,準備的煙早就抽完。
段易言先坐電梯去小區附近的便利店買煙,三更半夜外出,還頂著一張盛世美顏,看得便利店的收銀員瞬間就清醒,直愣愣了半天:“您您您好,請問需要什麼。”
段易言嗓音低沉,麵無表情地要了一盒最貴的煙。
當他留意到收銀員熱情的目光,未了,薄唇扯動,又加了句:“給我拿一盒六隻裝。”
“……”
瞬間,收銀員小妹死心的徹底。
這麼顏值爆表的小哥哥,竟然是來買六隻裝過性生活的!
段易言付了錢,直接轉身離開便利店。
他經過垃圾桶的時候,將那盒六隻裝隨手扔進了裡麵,又拆了煙。
在路燈的光暈下,黑色身影拉長,活生生像是個無家可歸,且流蕩在外的惡鬼。
——
一夜無夢,第二天早起後,阮皙收拾好行李箱等保鏢上門,被護送去機場。
她帶著自己的大提琴,坐私人飛機前往德國,行程並沒有事先跟段易言說過,吃完早餐後,才接到他的電話。
“什麼事?”
一聽這語氣,就是莫得感情。
段易言跟毫不在意似的,緩聲說:“準備什麼時候回國?”
他沒有追來,像是克製著什麼,給她足夠的自由。
阮皙低垂著眼睫,起先沒出聲,直到一兩分鐘後,才輕飄飄的說道:“看心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