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王老太太氣得大罵,“你上網看看!現在全網都在嘲諷臨臨數據作假!這件事和臨臨有關嗎?還不是你這個親媽做的蠢事!我們王家的孫子也配他們指責?要不是節目組的小黃得過老頭子的恩惠,你以為他們能幫你遮掩?!”
王老太太還不解氣,又抓起桌上的核桃砸過去,恨恨罵道:“活該你看不牢老公,還得我和老頭子給你們擦屁股!”
被茶水燙得生疼的腳背,被老太太當著傭人罵的難堪,以及丈夫出軌的那些照片,一切的一切都讓俞歆柔想抓狂的大吼,但俞歆柔到底沒吭聲,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著拳。
彆說目前事業還沒起色,哪怕有起色了,她也不可能和王家撕破臉,婚前協議擺在那,真離婚了不都便宜外麵的小妖精了?
王老太太越看俞歆柔心裡越來氣,“臨臨為什麼倒數第一?還不是你這個親媽教不好,我早上帶臨臨吃飯的時候,臨臨還很乖呢!”當年兒子想娶個借子上位的戲子回來她和老頭子就不同意,果然,戲子就是戲子,什麼事都做不好!
想到這,王老太太眯起眼睛,質問道:“蔣家小子的熱搜和你有沒有關係?”
俞歆柔明白王老太太真正想問的不是和她有沒有關係,而是會不會被蔣家查到王家身上,低聲下氣道:“公司裡的一個後輩一直和徐輕盈有仇,這次估計也是她出手算計徐輕盈。”這件事經紀人提前打點好了,即使蔣家追究往下查,源頭也都在那個後輩身上。
“我從前不知道徐輕盈和G市蔣家的關係。”王老太太從沙發上起身,扶著傭人的手,經過俞歆柔時,停在了被茶水洇濕的地毯旁邊,慢悠悠道,“你和徐輕盈的矛盾我不管,周末再錄節目,讓臨臨和蔣家小子還有那個小拖油瓶打好關係,這才是對王家最大的助力。”
王老太太扔下這話,也沒再管俞歆柔,嘴裡念叨著還得看臨臨就離開了。
偌大的廳裡,除了俞歆柔之外就剩下一地的殘渣。
俞歆柔鬆開緊攥的手,眸底赤紅,“徐輕盈,你怎麼總是和我不對付!”還有王家這個尖酸刻薄的老太太,生了一個管不住下半身的兒子,也好意思怪她管不住男人,呸!
——
從餐廳裡大半圈的環景落地窗往外看,能看見整個院子裡的雨景,涼亭前的青楓和薰衣草都被串成珠子的雨滴掩住了。
傭人將一碗碗牛肉湯粉放上桌,三個正常份量的白瓷碗和一個中等份量藍色星球碗,一個小份量棕色小熊碗。
“這個碗碗好可愛呀!”梔梨換完衣服來餐廳,還沒坐下就看見了剛放上來的小熊碗,驚喜道,“它還有兩隻圓圓的小耳朵。”
蔣越瀟同樣驚訝地看著他的碗,皺眉道:“幼稚。”雖然幼稚但談不上討厭,能湊合著用。
管家走過來,解釋道:“家裡剛采買了一批新的碗碟,我看直播裡梔梨小姐很喜歡小熊就買了類似的碗。”
蔣彥恒聽到這話也不覺驚訝。
家裡這方麵的采購一般都交給管家來負責,臨采買前再讓老太太過目就行。
坐下時,他視線掠過蔣越瀟的星球碗,意味不明道:“蔣越瀟,你不是喜歡小兔子?”
蔣越瀟怒目而視,“你才——”
梔梨歪過小身子看坐在她旁邊的蔣越瀟的星球碗,小臉上揚起笑,“比起小兔子,哥哥肯定喜歡星球,變形金剛的基地裡有好幾個星球和機械的模型呢!”她和哥哥的兩個氣球這會兒就係在比她還高的擎天柱的手臂上。
蔣越瀟稍稍坐直,從小屁孩嘴裡說出來的這句肯定他喜歡。
吐槽親生老父親的話被打斷,他也沒興趣再懟蔣彥恒,說來奇怪,他從前和他爸一個月說不上幾句話,今天說的話都快把一個月的量說完了。
“這個星球碗也是考慮到小少爺的變形金剛基地才特地挑的品類。”管家說完,又問道,“下次將小少爺的碗換回白瓷碗?”
蔣越瀟繃著小臉,冷酷拒絕道:“不用,麻煩。”仔細看看,這個星球碗確實長得比他爸正在用的白瓷碗順眼一些。
蔣家也沒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吃飯的時候,宋茵難得在餐桌上和徐輕盈搭話,“你明天帶梔梨去幼兒園麵試?”
蔣越瀟豎起小耳朵。
徐輕盈點頭,順便把具體的幼兒園名字和麵試時間一並說了。
時間在下午,正好在家吃完午飯再去幼兒園麵試。
蔣越瀟低頭繼續吃飯,小屁孩上的幼兒園也是他之前上的幼兒園,目前上的小學還是幼兒園直升的小學。
兩個校區距離不遠,他完全能罩著小屁孩,不用擔心小屁孩在幼兒園裡碰到像王翰臨那種聯合彆的小孩兒孤立同學的壞東西。
梔梨聽到幼兒園麵試,不僅不緊張還很高興。
這些天她和金老師學會了很多很多題,再也不用怕幼兒園不收她啦,她還要努力獲得小紅花拿回來,冬冬表弟有次拿到小紅花,舅媽可高興了。
蔣彥恒放下筷子,看向坐在主位的宋茵,突然問道:“馮叔和袁姨這次真離婚了?”
他口中的馮叔就是梔梨即將麵試的這家幼兒園的園長,對方還是宋茵的老同學。
幾年裡馮叔和袁姨的日常就是今天扯離婚證,明天扯結婚證,也就這些天聽說那邊不準備繼續拉扯了。
離婚!!!
梔梨倏地瞪圓眼睛,小腦袋瓜一下子就抬了起來,把旁邊的蔣越瀟都驚住了。
蔣越瀟詫異地打量著梔梨,這個五歲大的小屁孩都懂離婚的含義了?
也是,徐輕盈和前夫就是離婚的關係,小屁孩懂也正常,但小屁孩聽得這麼認真做什麼?
“離了。”宋茵淡淡看了眼蔣彥恒,警告道,“以後做生意再碰見小袁,彆亂攀交情。”
蔣彥恒拿起茶杯,低頭抿了口熱茶。
剛喝完,他就看見小不點正在一臉糾結地望著他,烏黑圓溜的杏眸裡帶著點不該出現在無憂無慮小孩兒身上的煩惱。
“???”蔣彥恒放下茶杯,不動聲色地望著梔梨,“怎麼了?”
桌上其他人聽見蔣彥恒的話,也看向梔梨,這才發現梔梨兩隻小手捧著的藍莓鬆餅還沒吃上幾口,小臉上全是苦惱。
“爸爸,媽媽。”梔梨將手裡的藍莓鬆餅放到盤子裡,小手規矩地搭在桌沿,很緊張很小聲地問,“你們也會離婚嗎?”
餐廳驀地一靜。
宋茵想起剛見徐輕盈時的情景,那時候,她心中篤定,這兩個人早晚離婚,即使徐輕盈帶梔梨回來那晚,整個人像變了一樣,這個篤定也沒動搖過。
然而,這段時間下來,宋茵漸漸地忽略了這個問題。
蔣越瀟突然吃不下碗裡的湯粉了,抬起頭,麵無表情地猛盯蔣彥恒。
雖然他回國前一直想著把徐輕盈和梔梨趕出家門,但徐輕盈已經變得不討厭了,也不一定就要趕出去。
這當然不是基於小屁孩才有的濾鏡,不過,現在的徐輕盈個彆時候也挺討厭,像是冒險屋前說的“我錯了,但下次我還敢”簡直太討厭了!
蔣越瀟想著想著,心裡泛起疑惑。
同樣討厭,但這個討厭和從前的討厭也不太一樣,至少這個討厭不會讓他連話都不想和徐輕盈說。
徐輕盈伸手攬過梔梨的小身子,輕聲問:“寶寶,你怎麼會這麼問呢?”她和蔣彥恒協議也就一年,這個不離婚的保證肯定不能給梔梨了。
“你們分房睡了。”梔梨糯著聲音,有理有據地回答道,“之前舅舅和舅媽分房睡時就說過要離婚。”
梔梨的這個回答,可謂提醒了在座好幾個人。
像是宋茵,蔣越瀟還有管家都知道徐輕盈和蔣彥恒不同房睡,他們心裡也下意識認定兩個人關係不好,這會兒突然反應過來,你們關係不好還結婚,那這個婚姻能長久嗎?
徐輕盈麵上沉吟,同時用眼神瘋狂暗示蔣彥恒。
這個問題該怎麼回答?你怎麼裝啞巴了,作為第一個被梔梨問的人,你不能把問題都扔給我啊。
在徐輕盈的眼神催促下,蔣彥恒扣下手機,出聲道:“我出差不常住在家裡。”
梔梨眨眨眼,“爸爸不是回來好幾天了嗎?”
“所以——”蔣彥恒掀開眼皮,冷淡的視線落在徐輕盈身上,慢條斯理道,“今天晚上我和你媽媽一起住。”
徐輕盈:???
你這個兒子嘴裡的二百五在說什麼鬼話?
蔣彥恒沒錯過徐輕盈臉上抗拒的表情,心裡微哂。
他和徐輕盈簽完協議第二天就出差了,聽家裡傭人說,徐輕盈整天花招百出想住進他臥室,現在倒變了個徹底,但一個人怎麼就變化這麼大呢?
徐輕盈聽不見蔣彥恒的心裡話,決定放棄這個無用的同盟,她輕輕地捏了下梔梨的小臉蛋,“寶寶,你一個人住黑黑的臥室,不害怕嗎?”
梔梨瞪圓眼睛,“是哦!”
她從前一直和外婆住在一個臥室,後來又和夏夏表姐住在一個臥室,還真沒自己住過黑黑的臥室。
“有、有點害怕。”
“梔梨小姐害怕的話也可以和老夫人住。”
管家也就是順嘴一說,結果剛說完,她就同時收到了老夫人和夫人投過來的視線,趕忙低下頭,老老實實閉嘴了。
宋茵拿起餐巾,淡淡道:“我睡眠淺。”
聞言,徐輕盈鬆了一口氣,既然這樣,那就她來陪寶寶一起睡覺吧。
蔣彥恒剛剛的試探有了結論,便主動出聲解圍,“梔梨,讓你媽媽和你——”
誰知,他這話剛說到一半,宋茵看著眼巴巴望著她的梔梨,語氣平靜地補充道:“你睡覺乖一點。”
蔣彥恒:……
徐輕盈:???
梔梨重重點頭,聲音輕快道:“奶奶,我睡覺很乖噠!媽媽給我蓋的小被子,我都沒有踹掉喲。”
小被子?
宋茵表情嚴肅地記在心裡,待會兒讓管家也準備一條小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