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
前座徐輕盈和蔣彥恒坐的鄰座,隔著過道的兩個座位沒人,再往後就是池君寧和池宙。
臨坐下時,池宙停住步子,側身讓開路,仰頭看池君寧,很是禮貌道:“老媽,您先請坐。”
池君寧心裡納悶池宙什麼時候講究坐靠窗還是靠過道的座位了,隨即,餘光就掃見了隔著過道坐下的梔梨和蔣越瀟,梔梨坐在靠過道的座位。
池宙這個乾哥哥當得還挺上癮。
不過,她憑什麼讓池宙和梔梨隔著過道,左邊挨著甜甜軟軟的梔梨,她心情也愉悅。
池君寧微笑,在池宙放鬆警惕時,突然抬起手壓著池宙的肩膀用力往裡扒拉,“你坐,大晚上誰挨窗坐。”
這一扒拉真扒拉個準,池宙果然坐了進去。
池君寧暗笑,看來不叫梔梨也能讓池宙這個臭小子走神。
然而,等她再偏頭就看見本來坐在臨過道座位的梔梨,不知什麼時候坐到了靠窗的位置。
“???”池君寧訝異道,“梔梨,你怎麼坐裡麵了?”
梔梨上半身前傾,隔著蔣越瀟和池君寧對上視線,甜甜笑道:“上次回家我有點困,還沒看夠晚上的天空!”
“這樣啊。”池君寧在座位上坐下,目光了然地打這量在那用平板看無人機圖紙的池宙,“你剛剛故意被我扒拉準了?”
池宙頭也不抬,“反正都得坐這裡,躲了沒用。”
池君寧:“……”
手有點癢,兩隻手都有點癢。
飛機還沒起飛,梔梨用手指著小窗外的夜景,“哥哥,那裡看起來好漂亮呀,像是有很多隻螢火蟲。”
蔣越瀟順著梔梨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再看了一眼,勉強將幾個光點的輪廓想象成了螢火蟲,“我們家在D市有私人營地,晚上能看見螢火蟲。”
梔梨咻地扭過頭,杏眸睜得圓溜溜,“真的呀?”
“當然。”蔣越瀟用著稀鬆平常的語氣問道,“你想看?”
“想!超級想!”
“那行,有空帶你去D市看螢火蟲。”
梔梨揚起燦爛的笑臉,軟糯的小尾音也像長了小翅膀似的飛起來,“謝謝哥哥!”
說完謝謝,梔梨還伸著小手抵在小腦袋瓜上,脆生生道:“梔梨超喜歡你喲!”
蔣越瀟翹起嘴角。
雖然他堂哥疑似回來和他搶梔梨這個妹妹,但在電話裡給的主意還不錯,梔梨喜歡什麼東西就給梔梨準備什麼東西。
他爸能買上百件漢服,他也能帶小屁孩去野炊看螢火蟲。
憶及同艙的池宙,蔣越瀟狀似不經意地低聲道:“梔梨,你記住一件事,隻有家裡的幾個人你能親臉頰,說超喜歡,其他家人都不行。”
梔梨迷茫地眨了眨眼,不解道:“家人也有分彆麼?”
蔣越瀟肯定道:“家人也分正經家人和不正經家人。”
“什麼算不正經家人?”
“稱呼前帶其他字的家人都算不正經家人。”像是池宙這個乾哥哥。
梔梨乖乖點頭,“我記住了!”
前排座位,蔣彥恒低頭看著平板裡的郵件,心思則放在梔梨和蔣越瀟的悄悄話上,自然也將蔣越瀟的小心思看得清清楚楚。
這小子估計害怕梔梨再認幾個像池宙那樣的乾哥哥,到時候給他的親親和給其他乾哥哥的親親毫無區彆。
蔣彥恒劃到下一封郵件,輕笑了聲。
放在幾個月前,他絕對不到能將一個沒有血緣的小孩兒放在心上,顧不上國外積壓的工作先一步回國,也想不到從小就少年老成的兒子,居然會變成幼稚妹控,關鍵他還挺樂見其成。
這時,郵件內容映入眼簾。
蔣彥恒看著郵件裡他和徐輕盈前段日子談的合作內容,心裡微哂。
何止小不點這個意外,徐輕盈也是個意外。
粗略瀏覽了幾條,找不到什麼問題,依照流程,月底就能啟動正式合作。
“徐輕盈,這個合作你——”蔣彥恒說到一半,頓住了話頭,旁邊座位的徐輕盈竟然睡得噴香,連身上的毯子稍有滑落都沒察覺到。
他想起昨天抵達錄製地點的繁忙行程,而這個行程徐輕盈走了兩次還得看顧著兩個孩子,想來累得夠嗆,這才能剛上飛機就睡著。
蔣彥恒看了看微微滑落的毯子,回頭繼續瀏覽剩下的郵件,看了幾秒,又扭頭看了看徐輕盈身上的毯子。
須臾,他神情無奈地拎起毯子的一邊,很輕地幫徐輕盈蓋了回去。
徐輕盈依然睡得一無所覺。
柔和的睡顏一點也看不出那天晚上和他談合作的利落和精明。
蔣彥恒收回視線,再看平板裡的郵件,腦子裡驀然冒出一個想法。
如果徐輕盈睜開眼時恰好撞見他在給她蓋毯子,應該不僅不會驚訝,還會態度自然地莞爾笑道:“服務挺到位。”
“……”蔣彥恒微闔著眼,抬手揉了幾下太陽穴。
這個上午先是處理工作再是到警局了解情況,忙的事情有點多,所以他才上花時間在這麼無聊的事情。
飛機行程短,抵達G市時天色也才暗下去,隻有寥寥的幾顆星子掛在夜空上。
一行人剛剛走出貴賓通道,七八個保鏢烏泱泱地圍了過來,二話不說就將梔梨和蔣越瀟圍在了正中間。
彆說其他人了,連同行的池君寧想伸手摸下梔梨的小腦袋瓜都很難做到。
這個場麵看得池君寧微微一愣,用胳膊肘碰了碰徐輕盈,低聲問道:“蔣總這是怕有人看了直播太喜歡梔梨和越瀟跑來機場搶孩子麼?”蔣家在綜藝那邊就有保鏢隨行,沒想到機場這邊還有保鏢,而且隻多不少。
池君寧問這話時,視線落在池宙身上。
算了,池宙不用擔心被搶也不用再額外派什麼保鏢,反正他從小就會躲扒拉。
徐輕盈也在看這些保鏢,微蹙著眉。
蔣彥恒找了這麼多保鏢不會和蔣越瀟差點吃了的花生油有關吧?難道偷換花生油的那位還有其他招等著蔣越瀟?
在保鏢們的重重保護下,一眾人來到機場的停車場,兩家人也分頭向自家的私家車走去。
池宙朝梔梨揮手,“梔梨,我們說好了有空到家裡玩。”
“嗯嗯!”梔梨也和池宙揮手,“我還記得要問左奶奶為什麼叫池宙哥哥臭小子呢!”
池宙倒不在乎他奶奶叫他臭小子還是小兔崽子,單純想請梔梨來家裡玩,再把準備的六份禮物都送給梔梨。
說起來,他奶奶也要送禮物,似乎還想送三樣。
池宙上車前,不看圖紙改思考送禮物的事情了,不然他再加一份禮物,和他奶奶的禮物湊個十,這樣就是十全十美。
這邊,梔梨一手牽著徐輕盈,一手牽著蔣彥恒,蹦蹦跳跳地往前走。
司機危叔這次開了一輛七座商務車來機場,車門敞開著,危叔站在車外等他們,托運的行李箱也被保鏢們推著往前。
突然,梔梨漆黑的杏眸亮了起來。
車後座裡竟然坐著閃電!
蔣越瀟同樣看見了閃電,小冷臉上泛起些微的驚訝。
好好待在家裡的閃電怎麼會來機場接他們?平日裡危叔從不會擅自決定帶閃電出來,非常惜命的閃電也不喜歡一條狗坐在車後座。
梔梨鬆開握著徐輕盈和蔣彥恒的手,一臉興奮地向閃電飛奔過去,清脆喊道:“閃電!我們回來啦!”
閃電刷地一下跳下車後座,即使身上的牽引繩在危叔手裡,它也矯捷地撲向梔梨的方向,“汪汪汪!”
恰在此時,一道人影毫無征兆地從車後猛然竄了出來!
他速度極快地往梔梨這邊跑過來,打了其他人一個措手不及。
梔梨嚇得頓住腳步,還沒來得及反應,周圍的保鏢們已然齊刷刷地衝了上去。
他們十幾隻手一齊將突然出現的來人狠狠製服住,再壓在車蓋上,獨獨留給梔梨一個有著褐色短發的後腦勺和掉落的眼鏡。
保鏢們齊聲喊道:“老板!我們抓住圖謀不軌的人了!!!”
“???”那人失語了一秒,崩潰嚎叫,“到底誰在圖謀不軌啊!你們問問你們的手誰在圖謀不軌!”
蔣越瀟聽到這個聲音,小眉頭皺起來。
他想起了在候機室裡給他發過消息的堂哥,說什麼給他和梔梨一個驚喜大禮的堂哥。
蔣越瀟走上前,看著壓住人的保鏢,冷冷吩咐道:“幫他扭個頭。”
於是,保鏢們整齊劃一地扭過來人的頭,將他繼續壓在車蓋上。
梔梨茫然地看著這個臉頰都被保鏢壓變形的人,居然是個看著很年輕的大哥哥,有很黑的眼睛,不像哥哥的眼睛帶著點棕色。
哦,大哥哥的側臉旁邊還掉了一副銀色的半邊眼鏡。
蔣越瀟看了這人幾秒,臉色木然地向梔梨介紹道:“這是我堂哥,蔣越寒。”
蔣越瀟的爺爺那輩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還有個妹妹,蔣越寒的爺爺就是排行老大的哥哥,幾十年前,蔣越寒的爺爺舉家遷往他市,負責當地產業。
再後來,產業逐漸擴張,蔣越寒一家也定居在國外。
蔣越瀟前段時間出國,雖然大部分時間住在親媽家裡但偶爾也能和蔣越寒這個堂哥碰頭,否則離開家錄節目前也不會找這個堂哥問出一個無聊的問題,還帶了橙子味棒棒糖,然後就被池宙偷走了。
梔梨懵懵地盯著蔣越寒直瞅。
這個哥哥也姓蔣耶!就是被壓得臉頰有點變形,梔梨不太能將他和在宋茵臥室裡看見的全家福上的哪個人對上號。
這一回憶全家福,梔梨就有點走神。
蔣越瀟介紹萬人,也沒想起來讓保鏢把人放開。
他很嫌棄地從蔣越寒身上挪開視線,這個堂哥的初次見麵太丟他們蔣家的人了!半點逼格也沒有!
蔣越寒:“唔唔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