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並不是隻有一種解決辦法,水中的事物受到水體的保護,陽光的反射和水波流轉阻礙了陸地生靈向其中窺探的能力,可就像起司說的,他有辦法解開這層保護。
在感受到自身魔力結構的破損後,起司反而更遊刃有餘的使用著魔力,這就好比身患絕症的人不會再畏懼威脅,一無所有者同樣一無所懼,身上沒有可失去的,哪還在乎什麼後顧之憂呢?
“你們站在這裡不要動,我很快回來。”起司向尤尼和聘威說道,他說的不要動,是指腳步不要動一步的那種。這是因為起司需要有個人站在這裡作為道標,而道標絕不能發生偏移。
這種事當然不容易,傳說故事裡往往越是單純的條件越是難以達成,故事裡被委托的人總是因為條件的單純而忽視了它的重要性,因而沒有拿出視死如歸的信念去執行。而這又能怪誰呢?
值得慶幸的是,尤尼和聘威都對灰袍法師有著某種程度上的忠誠,他們也已經習慣了起司的說話方式,當他說不要動的時候,那就是一點也不要動的意思。
不過起司也沒有為難二人的打算,他話音剛落,自己就邁開大步繞著睡眠開始行走,口中不住的吐出咒語。織法者的能力讓他的念咒幾乎是隨意而為,不誇張地說,起司隨口哼出的聲音都能成為行之有效的施法密鑰。
湖水不大,這是個看上去不會很深的水體。法師的腳步很快,帶上氣的運轉之後,起司可以在短期內讓自己的速度快上大概一半。不多時的工夫,灰袍就走回了兩人身邊,腳印隨之完成閉環。咒語聲停下,緊接著是向著湖中的一指。
那一指仿佛有無形的力量,順著手指方向的水麵頓時不再流動,變化為凝固的平麵,等待著什麼。它們沒有等待太久,因為起司脫掉了靴子就赤腳踩了上去,踩在了水麵上。
霧氣,不知從何而來,也許是身後,也許是四周,也許是法師的寬袍大袖裡。澹澹的薄霧籠罩了睡眠,讓人分不清水和陸地的區彆,隻看到一個灰色的身影走向中心。
在起司的腳下,水麵隨時可能恢複正常將他吞沒,由始終維持著微妙的張力供他前行。能水麵下行走的法術其實不難,在平靜水麵上就更加簡單。其中的關鍵在於取悅或聯通腳下的水體,讓它們暫時將施法者區彆對待。
不過光是走上水麵可不是起司的目的,他走到湖水中央,魔力視角中,周圍那圈腳印正散發著強烈的魔力靈光。手,隨著腰下垂,輕輕抓起一把水,然後扔向天空。水珠飛散,然後落下。當那些水滴接觸到水體的時候,劇烈顫抖的漣漪突兀的產生,莫名的光從水中透出,在霧氣之中,在水麵的正上方,營造出如水下般的波光粼粼。
這場麵並非隻有起司可見,岸邊的學徒和半惡魔清晰的看到漂浮在自己麵前的水草倒影,隨即也就明白了這個法術的意義。它是將霧作為載體,為載體,將水下之事倒影在霧氣之中,就像剛剛灰袍所說,他把在水裡的東西搬到了空中。
向下生長的水草,倒立遊泳的小魚,葉片中反向蹦躂的鉤蝦、昆蟲,這些岸邊生活的淺水生物在霧氣中活靈活現的移動著,除了完全顛倒過來並沒有任何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