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脊山以北,冰封的荒原。真正到過北方荒原的人都難免會注意到一個令人感到怪異的事實,那就是儘管這裡終年都在飄雪,可地麵上的積雪意外的薄。
當然,這裡的薄是一個相對概念,覆蓋在此的雪層仍然可以輕易沒到小腿中間,但和動不動就把人埋掉一半甚至沒頂的超厚積雪相比,它就薄的不可思議了。
這種情況幾乎遍布整片荒原,不論是灰塔之下,還是龍脊山山腳,平坦荒原上鮮有地貌的起伏,有的隻是厚度一致的皚皚白雪。
對於這種現象的成因,灰袍們或多或少的都好奇過,不過他們終究不是自己的老師,還沒有那麼宏大的格局可以輕易找到某種異常天氣的產生原因。
事實上,在這個不存在衛星或其它宏觀觀測手段的時代裡,再博學的人也隻能從眼前的狀況來向外推而廣之的判斷天氣,他們不是沒有理解宏觀天氣變化的能力,而是缺乏那樣的視野。
因此也就無怪起司和咒鴉麻木的接受了冰原的狀態,有時越是習慣的環境,人越是察覺不到它的特殊之處。
這與見識無關,純粹是思維與環境之間存在著相互構建的關係,換言之,生物會適應自己生活的環境,如果有能力還會改造生活的環境,可他們唯獨不會思考,那理想的生活環境到底是怎麼出現在腦子裡的。
灰袍們各自有各自想要生活的環境,所以他們離開了灰塔後就很少再回來。但對於這片養大了他們的荒原,他們也各有應對的辦法。雪橇就是灰袍們公認的,在這片土地上最好的代步工具之一。
灰袍之間罕有直接較量,唯獨雪橇是個例外,事實上灰袍們真的舉辦過不止一屆雪橇大賽,場地就是灰塔下麵的冰原,隻有在這個誰都能用,誰都要用的交通工具上,他們才會少有的放棄爭議,認可彼此具有可以相互競爭,相互借鑒的價值。
基於這些原因,起司和咒鴉自然在離開龍脊山後想要製作一台雪橇,可在他們動工之前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絕大部分雪橇,都是需要有生物來拉拽的,而現在除非兩個灰袍輪流擔當馱獸的角色,否則他們並無辦法為雪橇提供穩定的動力。
而顯然已經在翻山這件事上用過笨辦法的兩人,都已經沒有了繼續腳踏實地的耐心和體力,為了接下來可能的大戰,他們迫切的需要一隻快捷又方便的雪橇。
“我覺得風就可以。像船帆那樣借助風力,我們就不需要拉力,可以一路滑過去。”咒鴉很快給出了自己的建議,旱地行舟是笑話,可雪地行舟就不一定,雪橇加風帆的設計確實有值得嘗試的地方。
“然後在轉向的時候被甩出去,或被風帶到根本不想去的地方?船隻在水裡能夠保持穩定,是因為它的底部有相當一部分陷入了水體,而雪橇是浮在雪麵上,這會讓它極度缺乏穩定性。從而讓駕駛過程異常的,不安全。”
風帆雪橇的設計當然有灰袍提出過,甚至還有許多在此設想之上製造出的原型機,其中不乏加裝了龍骨一樣的結構,能夠探入雪地下麵保證雪橇穩定性的設計。
但問題是冰原上並非真的一馬平川,和大船在淺水會擱淺一樣,風帆雪橇的龍骨很容易剮蹭到雪地下凸出的部分,從而帶來整個船體的劇烈顛簸,乃至翻滾出去的可怕結果。
因此對於高速雪橇來說,風帆設計無異於一種對路況的賭博。
“好吧,我記得確實有幾個人的風帆原型機摔的挺難看的。那你又有什麼提議呢?”咒鴉雙手抱胸,他倒沒有因為起司否決了自己的設計而感到惱火,隻是對風力之外還有什麼能夠借助的力量感到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