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心,凝神,默數。魔法對於起司來說是真實存在的,它如此切實的構成著這個世界,像泥土一樣真實,像流水一樣真實。
自從起司第一次感知到魔力,第一次成功引導魔力施法之後,他就再沒懷疑過魔法的有無。
而今,他依舊能纖細的去感受魔力的變化,甚至可以試著捕捉它們的性質,是如空氣一樣?
還是如水流一樣?正因如此,他才能感受到那種灼熱,那種仿佛要將整個世界焚燒殆儘的灼熱,來自魔力的沸騰,來自法師們的瘋狂。
一個瘋狂的法師,可以荼毒一國,一群瘋狂的法師,會帶來怎樣的危害?
起司不敢想象,也不必想象。周圍洶湧的魔力浪潮哪怕經過咒鴉的阻隔,也如驚濤駭浪般衝擊著他,如同置身於那個無以描述的神話時代。
那該是如何可怖的時代啊,每一個生物都能製造出這樣沸騰的魔力場,他們可以以超越法術的方式任意扭曲現實。
那個時代是人類無法接受的,因為它並不包含可以被遵循與認知的客觀規律,任何一個掌控魔力的存在,都能瞬間改變那些規律。
就像現在這樣,這些肆意揮灑著魔力與法術的灰袍同門們,他們如同神話時代被稱為神明的個體一般,毫無愧疚和愉悅的重塑著世界。
不,他們不能稱之為神,因為他們隻有神明般的力量,卻不受任何約束。
他們是更自由也更可怕的半神,無目的,無限製,隻遵從自己的欲求使用力量。
他們是那般強大,足以接受常人的崇拜;他們是那般危險,足以讓任何人感到恐懼。
於是在那一刻,起司突然了解到了這片荒原上正在發生著什麼,那是神話時代的回響,是屬於名為灰袍法師的半神們相互爭鬥的場景。
也就是在那一刻,沸騰的魔力被聚集到起司腳下,順著魔杖導入地麵。
古老而沉默的岩石,第一次發出怒吼,它們抖動著被積雪擠壓了千萬年的身軀,高呼著,質問著是誰打擾了這永恒的寧靜。
那手握花椒木魔杖的法師啊,他身上的灰袍獵獵作響,大地在他腳下分裂,岩石形成的某種形體在寒風中崛起。
“嗚—!”那不是生物的吼叫,而是風吹過中空多孔的岩石所產生的低吟。
被起司召喚出來的岩石怪物有著蜥蜴般的形體,它確實借鑒了起司在萬法之城坑道中所見到的岩蜥,隻不過岩蜥頭頂不會長著如同護欄一般的角。
“上來,我們走。”站在岩石蜥蜴頭頂的起司超咒鴉伸出手掌,他的麵孔被兜帽遮蓋,隻有閃爍著如星辰般強烈光芒的雙眼異常醒目。
那個瞬間,咒鴉仿佛看到了曾經的第一灰袍,明明身形,聲音完全不一,可他就是有那麼一個晃神將起司認作了自己的老師。
不過,那隻是一瞬間的錯覺而已,下一秒,咒術師已經爬上了蜥蜴的腦袋,耳邊是嗚嗚的低沉響聲。
仿佛是在向所有交戰中的灰袍宣示著他們即將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