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塔是座建築,它不會嗚咽。北地的雪在龍脊山以南的人們看來也總是很大。所以按照常理,這兩段預言都不容易成立。但它們會成立的,光靠想象,起司就能輕易列舉出符合描述的十多種情況,它們每個都有一定概率發生。
阻止預言的發生往往被認為是不智的行為,因為預言法術本身是直接和世界的某種深層進行交互得到結果的,生活在物質層麵的人很難真正改變它。這就像是玻璃杯中放著一枚蘋果,玻璃杯外麵的螞蟻雖然看得到它,卻怎麼爬都爬不到蘋果上。
除非,這隻螞蟻僥幸的找到了玻璃杯上的缺口,或理解了玻璃杯和蘋果的關係,才有可能真正觸碰其中的核心。那核心,往往和結果有著令人啼笑皆非的差距。
“這東西會讓他們打破頭的。”咒鴉從起司手中接過那本書,他很清楚老師遺作的分量,知道它的存在一旦公布將會引發的影響。
從理智來說,他得承認起司隱瞞這本書的存在是非常明智的,而且最可貴的是,他願意將這本重要的書籍和自己分享。老實說這挺令人感動的,換做咒鴉自己,他不確定是否會這麼爽快的將這重要之物遞給起司。哪怕是在自己已經看過幾百遍之後,那種占有欲也絲毫不會減少。
“我隻希望,它確實有讓人瘋狂的價值。至少在我手裡它從未展示出什麼不凡之處。”直到剛才。起司沒有立刻談及那句預言,因為他想要看看這本書在不同灰袍手中是否會有不同的變化。
就像有的加密文書隻有在加熱,濕潤或經由醋烘烤的情況下才會顯形一樣,能讓這本書展現出不同內容的條件或許是時間,或許是地點,或許是持有者。起司從不認為自己是灰袍中特殊的那個,理性也不允許他做出這麼非理智的判斷。
“看起來確實…”咒鴉快速翻看著手裡的紙張,以灰袍們的速度,理解書本上原本記載的淺顯知識都不止是一目十行那麼簡單,非要說的話,就是咒鴉根本不必停止翻頁便可以正常。
但他的話才說到一半,某種東西就逼迫他停止了翻看,仔細的思考起來,甚至連說到一半的話都咽了回去。
起司挑了挑眉毛,忍住了湊過去看看的衝動,很多魔法書是不支持同時的,因為每個讀者看到的內容可能都會有所差異。
“確實是真貨。”咒鴉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猛地合上了書本,將它交回給起司。
他顯然是看到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但卻一點想要說出來的想法都沒有。那意味著,咒術師從書中所見到的,很可能是隻和他本人或詛咒這一領域有關的內容,所以他知道即便講出來也對起司和眼前的局勢沒有幫助。
起司拿回書本,再次將它打開,什麼都沒有發生。神秘的預言往往隻會出現一次,錯過便不會再來。
“那就把它帶去塔裡看看情況吧。既然現在已經知曉了灰塔比我們想象的還要複雜和龐大,就該去揭開老師留下的最後一個考驗了。”
起司說完,從身下抓了一把砂土,放進了小袋子裡。通過攜帶沙土的方式,遊子得以與故鄉聯係,同樣的,很多需要土地作為施法條件的法術和施法者,也會隨身攜帶泥土來輔助魔法的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