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這種情況,不論是血獅還是老板娘都隻能把希望寄托於起司的法術,事實上,到現在為止的旅途中,每當碰到一個用常理無法解決的問題的時候,也都是法師出麵用不可思議的方式解決問題。但是這一次,二人在看向法師的時候發現,起司看著不斷從樓梯間湧入的火舌,臉色也並不好看。起司臉上的表情凝重,這有彆於之前遇到危險時他經常表現出的鎮定自若,法師這樣的表情無形中在告訴其他人,他也沒有辦法從這大火中全身而退。
對於這樣的情況,騎士長倒是很快冷靜了下來,畢竟裡昂經曆過的生死時刻簡直多到數不勝數,有的時候他都在想,為什麼那麼多比他優秀的人死在了那些時候,而他卻活了下來。但是現在,血獅預感到,或許自己這次也難逃厄運。不過換個方式想想,為了拯救瘟疫中的王國而死,倒也不是什麼讓人難以接受的死法。至於葬身烈火,或許淒慘的死在病床上才是騎士更加無法接受的歸宿吧。
“呼……隻是可惜了你們兩個。我這把骨頭灑在那裡都不算虧,但是你們還年輕啊。”搖了搖頭,騎士長靠著牆壁坐了下來。
愛爾莎歪了歪頭,逐漸增強的火勢讓二樓的氧氣變的稀薄,到了這一步,彆說突破,就是正常的活動都變的十分困難。就算三人已經退到了窗邊,可是窗外的濃煙也不能提供可供呼吸的空氣。意識,已經漸漸變的有些模糊了。或許這就是歸宿吧,老板娘靠著起司的肩膀這麼想到。從龍脊山離開的時候她就有了跟起司出生入死的覺悟,但是當死亡真的來到臉前,她發現自己並不能如想象中那樣坦然。對於死的恐懼,又有幾人能夠看破呢?不過,愛爾莎也不後悔跟著起司來到這裡,就如她在甜水鎮營地時說的,如果這就是對法師感情的代價,那麼她可以接受。隻是可惜,起司到現在似乎都沒有對此有什麼明確的回應。
恍然中老板娘轉頭看向法師,她想看看法師現在的狀態。缺氧已經讓三人的意識出於渙散的邊緣,幻覺和現實之間的區彆在大腦無法正常工作的情況下混淆的十分厲害。這種情況下與其徒勞的觀察四周,還不如像對麵的裡昂一樣索性閉上眼睛,然而就是在這樣的狀態下,愛爾莎看到了她這一生都難以忘懷的情景。起司的臉上沒有痛苦的扭曲或者釋然的微笑,法師的麵色嚴肅,嘴裡在無聲的呢喃著什麼,而他的眼睛,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就算讓愛爾莎用儘平生所有知道的詞彙,她也無法描述此時起司的雙眼,就連最基本的顏色也不行,那雙眼睛是如此的……難以形容,以至於就連老板娘的大腦都在本能的拒絕承認它的存在,但是那雙眼睛似乎有某種力量,就算愛爾莎極力想要轉開視線,她的目光還是被牢牢的抓住。
起司顯然也注意到了老板娘的視線,他轉過頭來直視著愛爾莎的雙眼,一瞬間,就像是腦中一條無形的線斷裂了一樣,老板娘像是斷了線的木偶一樣失去了意識,暈倒在了法師的懷裡。此時的起司一改之前的給人的感覺,他與周圍的環境顯得如此的格格不入,就像是不屬於這個世界一樣。起司攙著暈倒了的愛爾莎默默站了起來,從他的臉上看不到絲毫的痛苦,他的動作也沒有任何虛弱的表現,好像缺氧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影響。此時靠在走廊對麵的裡昂已經因為濃煙和缺氧進入了暈厥狀態,由於更加靠近樓梯的原因,蔓延而上的火苗眼看著就要燒到騎士長的身上。然而隨著法師抱著老板娘走到裡昂身前將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活動了的左手搭在對方的肩上,那些火焰似乎就像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世界的東西,它們咆哮著從裡昂的身上穿了過去,就好像在這裡的騎士長隻是一個幻象,並沒有真實的形體。
看到裡昂沒有著火,起司好像鬆了一口氣,似乎他也不是很清楚現在自己的一舉一動到底會帶來怎樣的後果。法師把左手伸到騎士長腋下,就像沒有感受到任何重量一樣,單手將身上尚且穿著一層輕甲的裡昂從地上拉了起來。然後他就這樣一手夾著一個人,默默的從已經燒的快要看不出來的樓梯上走了下去。這是完全違背常理的事情,因為那些台階上的很多部分已經被火焰舔舐消失了,可是法師還是一步一步像是踩著樓梯一樣從二樓走了下來。他和他身邊的兩人對於那些熱烈燃燒著的火焰完全視而不見,而那些火焰也像是虛假的圖像一樣從他們身上穿過。
就這樣,在這棟樓倒塌的前一刻,起司帶著另外兩個人走出了火場,在走到了火勢不會波及到的區域之後,法師雙膝一軟,整個人沒有任何預兆的撲倒在了地上。而隨著那雙眼睛的閉合,他身上的那種異樣的氣質也隨之消失,似乎又變回了平時的起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