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可是我,我…”喀魯斯的話令傑瑞徹底混亂了起來,男孩的腦子處理不了這複雜的問題,所以他隻能無助的等待答案。
“聽著,小子。仇恨這個詞彙這麼刺耳是有原因的,它不是這麼輕易可以提及的東西。複仇,它或許正當,但它絕不高尚,如果你放任自己陷入其中,讓憤怒和衝動代替自己思考,你一定會後悔的。這道理其實每個人都明白,可當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他們卻都義無反顧的選擇了錯誤答案。但你不行,因為你是我的學徒,你必須學會控製自己的仇恨,這是你的,第一課。”
“可我們確實該被憎恨。”佩格將自己的長發隨意的綁成一條,這代表著她心情不佳,“你看,女巫,魔裔,鼠人。我們都不是人,卻偏偏活在人類的國度裡。我們都殺過人,我們的種族,不同於人類的種族都背負著無數的血債。而儘管那些血債有些是人類自找的,但他們不會責怪自己的同族,因為他們都是人。多年以後不會有人記得鼠人瘟疫的罪魁禍首是誰,蒼獅的曆史上隻會寫下因為鼠人,死了多少,人類。”
“是嗎,所以我們就應該因為他們恨我們而去恨他們?不,那不是正確的路。”喀魯斯平靜的說。
佩格頹然的坐到魔裔的另一邊,身體無力的靠在後者身上,“但卻是大多數人選擇的路。在我來的城市,女巫用最殘酷的刑罰處置那些妄圖挑戰我們的人,我們中的一些,像綺莉那樣的瘋子對此喜聞樂見。可我知道,我能看到,儘管我的眼睛沒有綺莉那種魔力但我就是能看到,那些大人眼睛裡的恐懼。她們殘忍是因為她們害怕,她們害怕彆人不怕她們之後會對她們做的事。”
喀魯斯不知道該說什麼,所以他什麼都沒說。當夜色漸深,篝火漸黯,男孩和女孩都在他的懷裡入睡。魔裔看著星空,唱起了一首他忘記從哪裡聽來的歌謠,“黃金做的車輪呦,壓死了農夫;白銀做的車輪呦,壓死了農婦;黑鐵做的車輪呦,壓死了孩童;血肉做的車輪呦,壓死了貴族;稻穀做的車輪呦,壓死了森林……嘿,仇恨做的車輪呦,壓死了我們所有人。”
另一邊,步入了濁流廢墟裡的起司可沒聽到魔裔的歌聲。他像逃一樣的朝著廢墟的深處蹣跚前進著,法師突然感覺自己的同伴是那麼的陌生。他不明白為什麼當他提出可以拯救所有鼠人時,同伴們會說出那種話,他當然明白鼠人造成了多大的破壞,但那不是它們自願的不是嗎?這個國度裡發生的事情都是被人安排好的陰謀,為什麼他們不明白!這些都是假的!是設計好的劇本!
“因為對於他們來說,死去的人是真實的。被摧毀了的家園是真實的。失去的肢體是真實的,作痛的傷口是真實的……所以仇恨,也是真實的。”聲音,不知從何而來,也不知是不是真實存在。它傳入起司的耳朵,輕聲低語著。
“不,這仇恨不是真實的。他們根本不明白自己應該憎恨什麼!他們全都被騙了!”法師,跪倒在廢墟裡,雙手用力的握著地上的碎石,哪怕被鋒利的邊緣劃破流出鮮血也沒有停下。
“被騙了,有趣的觀點。每個人都隻有兩雙眼睛,看不見世界的全貌,就連你的同門,高貴的灰袍巫師,不也是各自追尋著隻對自己有意義答案?不過,我就是喜歡你這一點,和你的老師如此相似,不枉我給你擺好了這麼大的舞台。讓我看看吧,讓我看看你能給我帶來多少新的收藏品,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