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彆說了…求求你們…”法師的聲音裡隻有祈求,他渾濁的左眼裡留下暗褐色的眼淚,可即使他拚儘了所有的力量來向這些幻影請求寬恕,他們仍然沒有原諒他,那些咒罵,侮辱,嗬斥充斥著耳朵,讓起司迫切想要把自己戳聾。
“頂著一個滑稽的名字,你做的事和你告訴他們的名字一樣可笑!起司,聽聽吧,這是個人的名字嗎?我甚至很懷疑和你做交易自己能不能回本。像你這樣的靈魂,扔到深淵裡都沒有惡魔願意啃食,若不是你是灰袍的門徒,誰會看得起你?”戴著笑臉麵具的魔鬼邊說邊歡樂的手舞足蹈,他麵具上的表情從微笑變成了癲狂的大笑。
“哦,你看起來很痛苦,小法師。也許我可以幫幫你。”厄度龐大的身影也走到了起司麵前,他殘忍的笑著,然後一拳重重砸在法師的腹部,真實的疼痛讓起司明白這不是幻象,可他又能做什麼呢?畸形的軀體在惡魔領主的重擊中飛起,然後落入積雪。厄度可沒打算就這樣放過這個曾經一度擊敗自己的巫師,他再次走到起司的身邊,拽著後者曾經是左臂的東西把他拉起來,一拳,一拳的傾瀉著施虐的欲望。
“嘔!”血,內臟的碎片,還有不知名的膿液,這些物質混雜在一起,隨著惡魔的毆打而噴出,不隻是嘴,起司的鼻腔,耳道,甚至眼睛都因為連環的重擊滲出液體。他多想就這麼暈過去,甚至死掉也是好的。可無可名狀的力量所帶來的頑強生命力不允許法師這麼做,他的理智已經模糊,身體卻還是忠實的將每一點痛苦反饋回來。
“你打算放棄了嗎?像那時的我一樣。”一隻戴著荊棘戒指的手撫上了起司的臉龐,珂蘭蒂的聲音裡聽不出失望,隻有悲傷和憐憫。
我…
“連我這樣的家夥都走到了現在,你跟我說你要放棄?看看我手裡的斧子,我才不管自己是不是愚蠢,我拒絕接受一個失敗的未來!所以你也得跟過來知道嗎?沒有你,我們可不知道該往哪走啊。”洛薩輕巧的甩動著他手中的戰斧,露出笑容。
還不能…
“魔法並不重要,天賦也是。隻有心靈才是一個人成為自己的關鍵。”羅蘭說著吸了口煙鬥,吐出一個煙圈。
“啊!!”喊聲,震天動地。這聲音已經不再是單純的音波,不再是空氣的波動,從起司嘴裡爆發出的東西更加抽象,它像是某種信號,以匪夷所思的方式穿越空間的限製,瞬息就響徹了那些聲音無法傳達的地方。
扭曲的肢體,壞死,脫落,灰袍下的人體雖然瘦弱卻完整。法師的眼睛重新找回了焦距,他看向抓著自己的惡魔,那兩隻似寶石般耀眼的眸子裡沒有絲毫混亂的色彩,隻有最純粹的白色,一如這片荒原。
厄度也看見了那雙眼睛,而與之前起司使用另一股力量不同,這純粹而龐大的魔力讓惡魔領主一時之間竟不知該慶幸還是恐懼。不過很快,法師就替他做出了選擇。
右手,伸出,冰原上的寒風湧動著,呼嘯著,仿佛要把整個世界的冰雪都送到這隻手中。很快,一把純淨透明的長矛在堆砌中出現在起司的手裡,他深吸一口氣,右臂揮下將手中的長矛送入了惡魔抓著自己的手臂上。在厄度體內從未停息的炙熱血液第一次出現了變化,深淵領主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自己的手臂被一根如牙簽一樣的長矛刺中後開始泛白,結冰,出現裂紋,最後碎裂成一塊塊冰冷的凍肉。
沒有了鉗製的法師輕輕落在地上。失去了一整隻手臂的惡魔領主還沒有反應過來,他盯著自己已經消失的手臂,好像還在思考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