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吼,呦吼,你隻看到她的手指潔白如玉,卻沒見過它們深入胸膛取出跳動的心房!你隻看到她的牙齒美如貝殼,卻沒見過它們啜飲鮮血!哦,親愛的水手,你陷入愛河,你輾轉反側!哦,可憐的水手,你已時日無多,喉嚨套上絞索!……”
綺莉的歌聲在海浪中顯得異常的清晰,這不禁讓人懷疑女巫為了讓水聲無法蓋過自己的歌聲而使用了魔法。當然,也有可能是當人心情沉悶的時候就尤其會注意那些悲傷的旋律。而隨著一種氛圍的擴散,佩格,海拉,甚至更多的女巫都加入了綺莉的哼唱,如遊魚戲浪般的獨唱變成了富有層次和高低的合唱。原本綺莉歌聲中的那種玩世不恭被衝淡,取而代之的是真切的哀傷,女巫們在為自己的領袖哀悼。
在這樣的歌聲中,洛薩獨自站在船頭,他能看到在星光中漂浮在海麵上的人類艦隊已經沒有了戰鬥時的緊密聯係。失去了外敵,船長們雖然不至於立刻翻臉,可從每艘船之間保持的距離上就能看出他們的隔閡。至於傷員以及物資損失的清點,那就得等到回到岸上之後再來做,不過可以預見到的是,到時候為了誰在這場戰爭中出力最大的問題又將是一場激烈的爭論。
至於那兩隻巨大的海王,損失了一艘巨艦和大女巫的女巫團已經沒有餘力去束縛它們,這兩隻巨獸在夜幕下淺進了海中不知所蹤。誠然,女巫讓它們出生,但它們也完成了女巫希望它們完成的使命。現在,它們自由了。洛薩對此感到些許的欣慰,雖然他不知道自由對於海王這樣的生物來說是否比有人供養更加優秀的選擇,但他慶幸它們還有選擇的權利。
可在欣慰之餘,伯爵的眼皮卻一直在異常的跳動,他的心臟也仿佛被什麼東西舉起一樣,每一次跳動都不完整。有什麼事情在發生,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而且與他息息相關。洛薩能想到的唯一一個答案,就是網蟲。這也是為什麼他沒有選擇跟隨人類艦隊返航而是撘上了女巫的順風車的原因,人類一方不會在大戰後立刻回到陸地,相比起返航,水手們更需要休息。而女巫團則需要儘快將戰死者的遺體送回她們的湯鍋,所以她們會連夜趕回失心灣。
歌聲,漸漸平息了下來,那是因為女巫們的船已經接近了人類艦隊,她們不願意讓水手們聽到高貴的女巫在唱著水手編出來的小調。不過實際上要說統治著失心灣的女巫們沒有受到這座城市的影響那是不可能的。不論是言行還是穿著,甚至下意識說出的感歎詞,她們都帶著一股碼頭上的味道。而這種風格又和女巫自身的教育產生反應,讓她們呈現出有彆於蒼獅女巫的樣貌。
悲傷會激化成一種另類的狂歡,在這艘可以自動航行的巨艦上,女巫們拿出了她們攜帶的酒液,佐以星光和食物。這場宴會很快進入狀態,當她們靠近人類的船隻時,一些女巫甚至會將手裡的食物和酒瓶拋給在甲板上看熱鬨的水手們,更有甚者,她們會略微拉下自己的衣襟,將肌膚展示給那些幸存下來的戰士。那些麵對海妖尚能拿起武器戰鬥的水手在星光下變成了原始的猿猴,他們爭相擠在甲板邊上欣賞著美景,其中不乏有被女巫的魅力所傾倒,情不自禁衝下甲板想要遊到巨艦上一親芳澤的蠢貨。當然,那隻能引來女巫們的笑聲。這些喝醉酒的水手可沒法登上海妖們拚死都沒法登上的戰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