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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就這麼過去了,像已經過去的千百個夜晚,像即將過去的千百個夜晚一樣。或許每一個夜晚,都有著類似的故事在發生著,每一個夜晚都包裹著那些不善於行走在陽光下的存在,也因此,總會有人錯過了本該睡下的時機導致徹夜難眠。當朝陽升起,他們的臉上就會留下疲憊的痕跡。
阿塔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她睜開眼睛盯著屋頂看了幾秒,然後才緩緩理清了從昨夜到現在可能發生的情況。她又一次死裡逃生,不知道那些對自己的箭毒引以為傲的紫杉人知道這件事後會不會感到恥辱。想到這裡,她的嘴角略微上揚,倒不是阿塔刻薄,實在是想要頻繁的麵對這種生死之境,人總得給自己找點樂趣。笑了之後,肚子就會餓,女劍士試探性的活動了一下中箭的那條腿,還有些無力,倒是不影響走路。
“說起來,雖然他們給你也準備了房間,可你這兩天一次都沒去過。”走入酒館大廳,阿塔一眼就看到了在角落裡不知道在乾些什麼的起司。後者雜亂的頭發和溢於言表的疲憊讓人很自然的意識到他昨天晚上又沒有休息。雖說行軍中的士兵隻需要睡兩三個小時,法師也曾經說過他可以不眠不休的工作好幾天,但那是有區彆的。同時經曆體力上的消耗和腦力上的思考甚至還要去分析局勢做出決定,就算是鐵人,現在也已是強弩之末。
“我現在這個狀態,一旦停下就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過來。至少要把準備工作都做完,還要讓你們明白計劃。說起來,你的身體狀況如何?箭毒雖然看起來沒起效,但失血是真的。”起司頭也不抬的對阿塔說道,他的聲音很微弱,要不是女劍士的聽覺異常發達,恐怕都聽不清他到底在說些什麼。
阿塔再次活動了一下身體,甚至來了一個後空翻,大量失血是可以讓常人臥床很久的重傷,可或許是半妖精的特殊身份讓她沒有因此衰弱。這多少有些不可思議,但法師對此並不驚訝,“對了,昨天你使用出擊敵劍的事,我在做機械性工作時略微思考了一些。比較可能的結果是,紫杉人的毒液來自妖精國度,它進入你的身體觸發了你作為妖精那部分的一些東西,導致你作為妖精的部分大於了人類的部分,弗拉克拉格因此被激活。就像是火星落入了乾草,作為妖精王的佩劍,這柄劍經過這次刺激後會持續影響你的身體,讓你更適合作為它的主人。也就是將你轉化為純粹的妖精。”
說到這裡,起司停頓了一下,他手頭的活計似乎遇到了什麼需要專心的部分,幾秒之後,他才繼續說,“這種轉化過程能參考的例子很少,尋常的妖精換子行為要經過將近十五年左右的時間才能把一個人類嬰兒變成半妖精。而你這樣本來就處於兼而有之狀態的無從參考,隻能猜測不會太快,很可能在你的這具人類身體到達極限前,這種轉化都不會完成。但這次提醒了我,或許讓你接觸或攝入更多妖精國度的物質能夠加快這種進程也不一定。”
法師的話,仍然在說著,隻是話題變的更加晦澀,內容也逐漸脫離了阿塔能聽懂的範疇。她眨眨眼,不再去管灰袍,他已經不是在和她說話了。至於起司提到的妖精化,弗拉克拉格的第二段銘文,阿塔自己其實已經有了大概的猜想。這畢竟是她自己的身體,身體的變化她比誰都敏銳,而長時間攜帶著魔劍旅行的她也清楚,自己的這柄劍,並不會在危難關頭挺身而出,否則在對抗蠕蟲邪神的時候它就該展示出擊敵劍的名諱了。
“他從回來之後就一直那樣,一個人自言自語,不停地倒弄著什麼。這正常嗎?”常春藤的老板娘,艾瑪憂心忡忡的向阿塔詢問道,她手裡端著些吃的,看份量肯定不僅僅是她自己一個人的午餐。作為鎮上唯一一家餐館的老板,她也需要供應工地那邊工人的夥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