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我們放她走了。跟她約法三章,沒難為她。”起司覺得時機差不多了,於是說出了對嘉洛娜的處理結果。他知道以漁翁的心氣,說了不管就肯定不會再留意,可是既然女殺手沒有死,那他終歸還是該和保下她的人有個交代。這也算是賣了對方個麵子,不至於留下疙瘩。
“那丫頭有點像年輕時候的我,加上確實有緣,老夫才多少動了點惻隱之心。嘿嘿,彆看我現在隻是個賣魚為生的老頭,當年也是名震一方的大惡人,貨真價實的魔頭,手上殺的人哪,比這串的魚可多多嘍。要不是我碰上了石老頭,或早或晚都得落得個千刀萬剮的下場,可石老頭那樣的傻子,這世上實在是不多,像我的師兄弟姐妹們就沒有遇到,那丫頭也沒遇到,所以老夫我看著他們,多少有些於心不忍。屠夫倒是會憐憫屠夫,嗬嗬。”
“屠夫若是生有憐憫,那就沒法再做屠夫,舉起刀卻殺不了豬,這碗飯也便吃到頭了。”凱拉斯平靜的說著,他真的見過一名殺豬殺了二十幾年的老屠戶在某一次動刀時突然丟掉殺豬刀抱著那頭豬嚎啕大哭,接著就再也沒進過豬圈,轉而去當了花匠。當然,這種突然之間的轉化並非必然,那名屠戶的大哭也可能隻是因為宰豬的錢不如種花來得多,所以隻得放下了熟悉的手藝去轉投了另一種技藝。這誰又說得清呢?
“說得好啊。但你得知道,並非所有人都生來就有憐憫的可能,有的人天生就與眾不同,也有的人是後天遭遇了極痛苦的事情而發生了改變。我就屬於後者,在故土,我的宗門可比劍門名聲大多了,也令人不齒的多,江湖上的人用正邪來給宗門分類,我們就屬於邪教裡的邪教。”漁翁將最早放在火上的兩條魚拿起來,分彆遞給兩人,“嘗嘗吧,今天吃鮮的,腥味可能比較重。其實我更喜歡這種,能感覺到自己是在吃肉。”
“從七歲開始,不論男女都要被訓練,氣,拳腳,刀劍,寫字,最重要的是舍棄憐憫。最先是殺蟲子,然後是青蛙,鳥,貓狗,豬,猴子,人。但老實說,整個過程其實不是很難,當你每天都被累的幾近崩潰還吃不好睡不好的時候,你根本不在乎要做什麼,所謂殺,不過是把刀子遞進一個堅硬些的木樁。它的效果很好,在我二十五歲以前,我見血就和見水一樣平常,因此也就有了不小的名聲,壞名聲。之後的事情嘛,簡單的很,無非是石老頭想宰了我這魔頭,卻和我分不出勝負,最後打不動了,我們就罵,罵沒詞了就隻好聊天。聊著聊著,我就知道自己身上好像有哪不對勁。”
漁翁說到這裡自己也拿了一條魚吃起來,“我說這些,是想告訴你,彆認為人人都和你們一樣看待世界。你不能指望著瞎子分辨五色,不能指望著聾子聽出五音,這殘疾啊,有的人在外,有的人在內。可話又說回來了,在外的不好治,在內的卻並非不能試,我能在這裡和你們聊天,她未必不行。可有的人啊,他的內裡有殘疾,卻不像我們這樣好發現,大善大惡都好說,小善小惡卻難見。大魚好料理,小魚,不好清理呦。”
“您的意思我沒太聽懂,能不能說的明白點?”
“嘿嘿,你以為,那小老鼠來我這裡買魚是偶然?”,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