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三人在走廊中幾轉就來到了一處由青灰色石磚鋪就的走廊,走廊的一側鏤空,像是店鋪般預留出了櫃台和內部空間,在這個隔間的牆壁上,密密麻麻的掛著各種形製的鑰匙。
一個禿頂的老人一手撐著下巴,一手墊在手肘裡,正趴在櫃台上打著瞌睡,他鼻子裡的呼聲均勻,顯然睡的十分深沉。
“科亞先生,我來這裡借鑰匙。”凱特熟門熟路的對老人喊道,同時拍了拍木質的桌麵,發出沉悶的響聲。那響聲經過櫃麵下方空間的鼓蕩變的特彆巨大。
“啊,啊!我在,我在。”老科亞從夢中驚醒,囈語般的重複著幾個詞,幾秒鐘之後才睜開渾濁的眼睛。
“鑰匙!”女法師用很大的聲音對老人喊道,不過並不是因為脾氣差,看她故意將頭湊到耳邊的狀態,應當是這位老人的耳朵已經不太靈光的緣故。
“啊,鑰匙,鑰匙,嗯,對。”
老人轉頭看向那麵滿是鑰匙的牆壁,手指在其中撥弄著。彆說隔間現在隻靠著一盤不到十根的蠟燭在提供照明,就是阿塔這樣具有黑暗視覺的人看來,那滿牆的鑰匙也長得大同小異。
這讓人不禁懷疑老科亞能否分辨它們的區彆。
不過,阿塔多慮了,因為又過了幾秒之後,老人才後知後覺的回過身,可憐巴巴的看著凱特,“你要哪一把鑰匙啊?”
女劍士見狀有些不忍,但凱特卻沒有管這麼許多,隻是再次提高音量,“地下!三區!我要借地下三區的鑰匙!”
其實這倒也不是女法師人有多壞,隻是因為她已經和老人打了太長時間的交道,即便一開始確實對這位鑰匙管理員心存同情,可在經年累月費時費力的鑰匙借還中也多少被磨去了耐心。
能對一個剛見麵且處於弱勢的人提供幫助的,是好人,而能對一個處於無法修補的弱勢者經年累月保持耐心好言相對的,是善人。
好,意味著不壞,是可以通過自我約束和認知來完成的,是對公理道義的因循和認同。但善則不然,善更內在,需要人向內挖掘,自己去找尋。
不過不論好也好,善也好,其主體都是自己,對於接受好意和善意的人來說,這份饋贈也許是雪中送炭,讓人三冬生暖,也許他根本沒意識到,渾然不覺。
這是那個接受者的問題嗎?恐怕不是,若將好意饋贈給他人卻希望對方對你感恩戴德,這份好意究竟有沒有那麼好,就值得玩味了。
同理,惡意也是如此,有些人很敏感,一句無心之言就能將他刺傷,但有的人恰恰相反,再惡毒的言語也可以一笑而過。何況,凱特的態度遠算不上惡毒,最多隻是有些焦急罷了。
“哦哦,地下二…三…三區?地下三區,我知道了,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