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首望去,身後的地洞隻有兔子洞般大小,藏在長長的草葉之下,非常不明顯。這也是地穴領主洞穴的另一個特點,如果不是被他邀請或通過魔法的方式,常人是無法進入這個洞穴的, 除非是一個天真爛漫而且富有極強想象力的孩童,妖精從其它世界帶來的力量與孩童的懵懂有著莫名的相互吸引力,一些成年法師費儘心機也打不開的妖精寶藏,隻要交給小孩子,隨手幾下就會解開。
不過一些人並不認同這種觀點,他們認為這是妖精在設下陷阱捕捉人類的小孩。
對此,起司沒有想法去論證,主要是因為將孩童丟給妖精無疑是危險的, 而唯一能被他用作實驗的孩童, 也就是他自己,早已過了那個年紀。
甚至灰袍會懷疑從小就在魔法和老師的教導中長大的他,究竟是否擁有過那種爛漫的懵懂,在他的印象中,自己小時候睡前聽到的故事,都是安莉娜用輕鬆的語氣講述的各國曆史與人物傳記。
而那些東西,現實的令人絕望。在那些曆史記錄中,沒有英雄,也沒有邪惡的巫師,沒有好也沒有壞,它們都隻是曆史的一部分。
起司看到洞口的黑暗裡有什麼動了動就消失了,那是追逐他來到洞口的妖精,他們終究還是沒有勇氣踏出洞穴繼續自己的追擊。
這也意味著,如果起司真的是個以不知名手段打入洞穴內部竊取妖精情報的密探,那此時他們就等於拱手將這個巨大的隱患送回給了人類一方,這種行為已經不是放虎歸山可以描述的了,因為放虎歸山隻是後患無窮, 而一個知曉妖精情報的法師是不會讓妖精們有擔心後患的機會的。他們的消亡會如夏季的暴雨般來的快捷而迅速。
但話又說回來, 灰袍也不是不能理解妖精們的做法,在白天追出地穴很可能會直接引來大量法師的清繳,到時同樣落得個一網打儘的下場,而且可能還更快一些。所以才說他們不是戰士,如果是戰士的話,剛才就應該不問青紅皂白,以最有效率的方式優先打殘或殺死自己才對。
不過摸了摸依然在疼痛的小腿,起司也得承認他的這次行動不是那麼漂亮。妖精的眼睛實在太過銳利,想要瞞過他們需要準備的太多,而他沒有時間和精力這麼做。
眼下的當務之急,是找到阿塔和凱拉斯,向他們詢問目前的實際情況以及他們的想法和行動策略。希望他們不要對這群妖精抱著什麼不切實際的幻想吧。
陽光將灰袍的影子拉的細長,也預示了白天即將走到儘頭,今晚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夜。走在草坪上的起司看著遠處的建築,似乎看到了一個老嫗在兩棟房子之間的空地上對自己微笑,但再一細看,那人就不見了。
起司不會把這當成是眼花, 他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 因此斷定那個人影是確實存在過的,隻不過她到底是一個確實存在的人, 還是某種投影或鬼魂,又或者是這裡的土地神就不得而知了。不過他沒思考多久,一個更令人熟悉的身影就映入了他的眼簾。
如果有人派阿塔去做臥底工作那一定是對人選有什麼誤解,她實在沒辦法做到讓自己不那麼顯眼。這和那些精細打磨過自己外形的姑娘略微有些不同,阿塔的外貌誠然非常有辨識度,但讓這份表象變的更加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她的氣質,或者說她的言行。
這種難以用語言來客觀描述,更適合以詩歌的隱喻來表達的特質在奔流城的經曆後與日俱增,尤其是這次短暫分頭行動之後,起司不得不承認他被阿塔的樣子驚訝到了。
與起司不同,正準備走上草坪的阿塔像是在尋找著什麼,然後一眼就看到了灰袍,她臉上的表情幾次變化,最終定格在欣喜。
阿塔朝起司跑來,速度很快,她的外貌常讓人忽略這位女士實際上是個可以在近身戰中以一敵十的強悍劍士。弗拉克拉格的劍身隨著她的跑動跟著晃動,起司的嘴角泛起了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