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和劍七有些熟悉了。”當起司和瓊離開人群,穿過外圍哨卡,朝著無言者巢穴的更深處前進時,他突然問道。
確實,劍七之前提到快可靈的時候沒有用種族來指代,哪怕瓊是這裡唯一的快可靈,而快可靈也比她的個人名字要好記的多。但劍七依舊用了瓊來稱呼她,這是與之前不同的。
“是他在努力和我們每個人熟悉。妖精,人類,那個人都在嘗試記住我們。明明這隻是一支相互利用臨時走到一起的隊伍,他卻想要像個真正的指揮官那樣。”
快可靈的嘴裡意外的沒有流露出任何貶低或輕視劍七的意思,她說的如此誠懇以至於引來了灰袍的側目。以伶牙俐齒著名的妖精,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改變對一個人類的看法嗎?
當然,這不是說瓊有多尊敬或愛戴劍七,她隻是沒有貶低他,而這已經是烏麥拉級彆的待遇了。可彆忘了,劍七不是妖精,更加不是妖精貴族。
“如果做得不像個指揮官,想的不像個指揮官,那叫什麼指揮官呢?即便是臨時組建的隊伍,想要掌控它也是如此。這是最笨的方法,也是最紮實的辦法,是他會選擇的辦法。”
起司了解劍七,至少作為同伴有所了解。他知道這位尋劍者雖然看似隨性如風,但實際上更接近沉重的山巒。他不是不懂得取巧的辦法,也會適當的取巧,然而更多時候,劍七會選擇最穩重的方式來走向目標,這是他的性格,也是他內在的邏輯,直就是巧,而且是大巧。
起司對這種做事方式並不反感。對於法師來說,這或許不夠理性,有些過於僵硬了,但不可否認,理性的計算需要龐大的前提來作為支撐,否則是無法得出正確的結論的。
而偏偏這個世界充滿著合理的不合理,一支箭離弦之後就該飛向目標,但有的時候它就是會被飛過的鳥雀阻擋,被風吹偏,被沙子裡的石子砸到,被種種你無法預料的事情破壞。那些無法預料的事情,並不是真的無法預料,隻是射箭人沒法做到全能,他無法化可能為必然。
因此如果前路充滿了不確定,那麼盲目的依托邏輯和理性反而是不合理的。在那樣的處境下,穩步沿著已有的經驗前進或許無法得到與前人一樣好的結果,但終歸是有據可依。
保守,但保守的有價值,其內核是對自己所擔負的責任有所了解。這樣的劍七在此時是可靠的後盾。
“也許我們就不該來這裡打仗。我不知道你們這些人類在為什麼而戰,但這裡給我的感覺非常糟。”瓊皺起眉頭,在灰袍肩膀上一邊飛行一邊說道。
和所有小體型動物一樣,敏銳的感覺是他們賴以生存的不二法門,這點從昆蟲的反應速度上就可以看到,而對於快可靈們來說,它隻會更加細膩。
“放心。你的感覺沒錯,如果這裡不糟糕,他們又怎麼會讓我們來處理呢?渴望自由的囚徒,好奇心旺盛的外來者,以及其中種種錯綜複雜的紐帶。啊,這些都是真正能勒死人的絞索不是嗎?”
灰袍低聲笑著,說著一點也不好笑的話。他對周圍環境裡那宛如實質般的不安自然有所察覺,甚至比瓊更深邃。
快可靈不再說話,她很機靈,在表達了自己的不安後就不再繼續,以防止對起司的情緒造成激化。很多快可靈就是不懂這個道理,因為一時口快最後葬送了性命,和這些大型生物比起來,快可靈們太過於脆弱,他們可以躲避一千次襲擊,但隻要真正被命中一次,死亡就會頃刻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