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逐惡魔和擊敗惡魔其實很像,許多專業的驅魔人其實更多的也是通過擊潰惡魔在這個世界的身體,來達到將它們送回深淵的目的。不過這種驅魔人一般死的也比較快,那些被召喚時間尚淺的惡魔形軀不穩,驅逐的不會太困難。
但一旦惡魔錯過了最初的驅逐期,在這個世界站穩腳跟,哪怕隻是在森林或荒野中有了一片自己的獵場,情況都會急轉直下。聰明的獵人不僅會用弓箭,還要會用陷阱。狩獵惡魔也一樣,與暴力驅逐相對,從儀式中來的惡魔自然也能被儀式送走。
惡魔典籍在世界上的流通算是有利有弊吧,它會成為惡魔出現的隱患,也為他人留下了足以驅逐惡魔的學識。但對於起司這樣的施法者來說,這些都不太重要,惡魔也好,驅逐惡魔的方法也好,都隻是好用的工具,因為法師從來不真的依靠惡魔。
惡魔法術以其便於入手而聞名,也以其過於受限的上限而被遺棄。再強大的法師,都不可能去召喚過於強悍的惡魔,因為風險實在太大,其中的反例,就是起司手上這本惡魔之書的作者,那位召喚了威道的法師。
惡魔留存在世間的時間與它的危險程度成正比,威道這種不知道苟且在人群中多少年的惡魔,其危險程度對於它的對手來說並不亞於惡魔領主。起司一遍一遍的翻看著那本惡魔之書,旁邊都是他做的注腳和筆記,這些內容記錄的是威道剛來到這個世界的信息,它們已經隨著時間漸漸失去了意義。
換言之,這些信息記載的東西很可能是名為威道的惡魔的本質,人們常把這種本質的綜合歸集到名字裡,所以才說知道一個惡魔的名字,就能將其驅逐。
可問題是,威道的本質真的被這本書記載完了嗎?或者說,他是否已經在這段時間裡想辦法改變了某些東西,讓這本書裡的信息沒有那麼致命?這些事,起司必須通過嘗試才能得到答桉,而萬法之城的環境給了他嘗試的資本。
魔力,在空中凝聚,尋找著載體。這股無形無體的力量需要被編織才能成為法術,而每個法師,都是這個世界上最神秘的裁縫。起司想了想,取出了懷裡那枚已經失去作用的圖書館胸針,將魔力注入了進去。
胸針的針腳上慢慢凝聚出澹紅色的液體,不是血液的紅,而是鐵鏽的紅,那液體就好似將鐵鏽融在了水中一般。而後,起司用這支針在手邊的空白紙張上寫下了一個名字,威道。那個名字在灰袍的眼中快速暈開,像是被滴在了冰麵上的墨水,液體與表麵絲毫沒有相容的可能。
緊接著,被紅色鏽跡覆蓋的地方開始冒出輕微的煙霧,泛起澹澹的硫磺氣味。起司想了想,拿出一隻水壺,擰開蓋子,將裡麵的冷水直接澆到了紙麵上,霎時間水潑灑在燃燒的木炭上才會有的聲音一閃而過。
“名字是真的。它怎麼會是真的呢?”
沒有惡魔會把自己的真名告訴彆人,絕對沒有。哪怕它們的腦子再愚蠢,心中洋溢著多麼強烈的瘋狂,都會將那個東XZ在思維的最深處,或是乾脆將其遺忘。沒有名字的惡魔才是最難對付的惡魔,而將名字告訴你的惡魔,他們是披著惡魔外皮的魔鬼。
稍加思索,起司就接受了眼前的現實。他點起蠟燭,將那張濕漉漉的紙放到燭火上,明明不該燃燒的紙張在與火焰的接觸點猛然爆發出一股青紅色的火苗,然後被灰袍用兩根手指直接掐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