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有關,換言之就是沒什麼好說的了的意思。起司並不知曉眠者與懷內特要說什麼,她們一個是灰塔主修夢境的灰袍,一個是萬法之城的通靈教授,不論是知識還是興趣都會有許多交集。
這兩個人的認識不是偶然,就像你總是在森林裡閒逛,遲早會遇到精靈,或是野豬和其它什麼東西。而作為不受地理因素限製的夢行者,眠者應該還有不少這樣的朋友,彆看她可能一星期都不出房間,甚至不怎麼清醒,但論及見聞也絕不閉塞。那些遠方的場景,從他人的夢中到她的眼前,活靈活現。
沒有了眠者,起司無意在夢中逗留,他走出房間,跨過螺旋台階的柵欄朝著塔底一躍而下。下一秒,他就從現實的座位中清醒。夢中諸如下落,劇痛,恐懼之類的劇烈情緒波動都很容易讓人醒來,法師其實也有其他較為溫和的自我喚醒手法。
不過,從台階中央跳下去一直也是起司想做的事情之一,這就像是某種衝動,當你看到懸崖的時候,多少都會想象自己從上麵跌落的場景。恐懼由此而生,可當你確切的知道自己不會受傷,恐懼就可能轉化為對刺激的追求。
起司臉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心季還是愉悅,這感覺和他變成飛鳥時有意雙翅合攏從空中急速俯衝差不多,以人體來體驗又有不同的地方。
輕輕搖頭甩掉對下落感的總結,他起身看向仍然在夢中的懷內特夫人,她的嘴角帶著一抹笑意,看來現在的夢境讓她十分滿意。灰袍無聲的行了一禮,退出了房間。現在已經是夜晚,無人的研究室蠟燭也沒有完全點燃,昏暗的走廊讓他想起灰塔,那裡同樣有許多這樣的時段。走在這片黑暗之中,起司並不感到恐懼。
從研究所出來,天空中的星光暗澹,月亮雖然存在卻也不甚明亮。那是因為山頂與其他主要區域閃爍的燈光和火光蓋過了自然的天光。萬法之城,可能是泛北大陸最文明的城市,這裡的文明不具有褒貶的意味,它是人文程度的指代。
不同於奔流的海納百川,萬法呈現出一種高度發達的人文樣態,而且它具有明確的主旨與核心,六大學派雖分殊各異,終究還是一棵大樹上的六個枝丫,它們都圍繞著這個城市。如果以後魔法有所發展,學派之間合並、分裂或再立也不無可能。
起司回過頭看著山頂平台的方向,那裡除了光線之外還隱隱能聽到人聲,以往的萬法可不會這麼熱鬨。法師們也是人,他們也有享受喧鬨的一麵,隻是比起其他生活狀態更加自然的同類,這些被書本和知識左右的存在需要不同的場合。現在他們自己創造出了這個場合,可以想見這一天會成為整個城市以後年年往複的節日。
“隱入人群,遺世獨立,聚嘯山林,現在看來又出現了一個新選項。一個由施法者所創立的,不同於世俗政權的國家。看來以後在教學生的時候要把這部分改正過來了,這麼說來,我確實在見證曆史。”起司輕笑著,收回目光,看向山峰之外,這裡看不到遠方的景色,隻能依稀見到一點山霧。
灰袍臉上的笑容轉瞬即逝,他想到了眠者的話,思緒回到了冰雪飛舞的家園。灰塔永遠不會有這樣的一天,這在它落成的時候就已經確定。
那座高塔和它其中的居民注定孤獨,不論是法師還是其他人。冰封的荒原確實不適合任何人長久的居住,這不符合人的本性,尤其是他們知曉外麵的天地並非如此之後。